“这是谁提出来的?”村长拉住了大春,如今宋家的事大多是大春在办,宋大伯连挂个名也不肯了。
“春芽。”大春觉得这一条没什么不好。
“宋大姑娘啊,我猜就是她。”村长笼着袖子,“你们怎么会同意?”
“谁会不同意?”大春奇怪地看了一眼村长,村长笑了笑,都是男人装什么呢?不过这样好,村长决定今年年报将宋家这条族规上报,县太爷正头疼红坊里女人越来越多了呢。
宋大伯拿了族谱把赵三妮除了名:“柱子你要不要合离是你自家的事,只是宋家不能有去了红坊的女人,赵三妮不再是宋家妇。”
最终柱子还是去红坊和赵三妮签了合离书,算是断了夫妻关系,村子里人指指点点太多了,他不能叫如意和果子顶着一个“红坊娘”长大。可是柱子依旧养着赵三婶子,赵三婶子安稳日子过了几天人也渐渐清醒过来,帮着柱子带孩子烧饭,柱子下地她也背了果子一起去,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眼珠子一样照看着果子。
自从赵大妮去了红坊,柱子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日失魂落魄像个游魂,早起了拿了锄头下地,天黑了也不知道回来,直到赵三婶子背着果子打着灯笼去地里把他拽回来。柱子也不去县城卖菜了,地里菜越长越多,越长越老,宋大伯忍不住叫四春去替他收了来卖。
柱子这样没日没夜地干活,很快靠山村人都说起柱子可怜来,也有说柱子重情的,养着赵三婶子呢。赵三妮这件事办得不地道,柱子是个好女婿。关于春芽,大家默默闭上了嘴巴,赌债谁会替人家还呢,但是宋大姑娘心真狠啊,整个靠山村再没有比她心狠的女人。
赵三妮去红坊一个多月,靠山村忙着春耕忙着播种,终于没人关注这件事。等靠山村进入了最炎热的夏季,蝉鸣一声响过一声,太阳像个火炉在人头顶上烤着,路面也被烤得发出白烟,大白天几乎没什么人在外面行走。
宋四婶再次到靠山村来避暑,这一次她是一个人来的,宋大伯娘缠绵病榻一个多月终于能起来走动了。
“大嫂,老四说看到柱子去县城了。”宋四婶拉着宋大伯娘的手斟酌着说道。
“不可能,柱子一直在地里干活呢。”宋大伯娘突然顿住了,这样热的天,大太阳底下田里一个人影子也没有,“老四说的?”
宋大伯娘知道老四不是胡说的人,宋四婶点点头,宋大伯娘有点头疼:“柱子去县城做什么?如今他地里的菜都是四春帮着他卖呢。”
宋四婶压低了声音:“老四说他去找赵三妮了。”
“又是赵三妮,她怎么不去死呢?”宋大伯娘气得捶床。
“你要不要和大伯说一说?”
“啊,啊,柱子这是要除族啊。”宋大伯娘突然惊慌起来,“宋家人去红坊是要除族的。”
宋四婶安抚住宋大伯娘:“大嫂大嫂,你别急,那地方是个销金窟,柱子没钱去。老四看到柱子进了巷子跟过去看了,柱子和赵三妮在巷子口说话呢。”
宋大伯娘总算安静了下来,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宋大伯。
“柱子,红坊的人不到期限是不会放出来的,你就算不顾自己也不顾两个孩子吗?”宋大伯找到了柱子。
“大伯,我就是去看看,三妮想孩子,果子也想娘想得不行,我带着他去看看。”柱子红着眼眶,“我不是男子汉,护不住妻儿。”
“你还带了果子去?”宋大伯惊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原地转了好几圈才说道:“你疯了,那种地方脏病最多,你不想活了自己去死,别带累果子。”
“大伯,我就让三妮看两眼孩子,没有给她抱。”柱子抹了一把脸:“大伯,我想去挖矿,家里就托付给你了。”
“你,你说什么?”宋大伯觉得自己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