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唯知道他心中害怕,被抓住试药谁能不怕?
她的那两位师兄师姐可是干过打晕弟子强行试药的事,要不是李元虚力保,估计这会儿还在戒律堂啃馒头呢。
“下次,一定!”殷唯随口敷衍道。
哎?这话怎么莫名有些熟悉?她一定在哪里听过。
“怎么不进去坐坐?”
殷唯的胡思乱想被打断,秦乔的声音顺着赫连硕的背后传了过来。
两个人皆是一个激灵,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声音的出处。
只见秦乔依旧还是那身屎黄色道袍,只不过没有系围裙。
他缓缓迈着步子靠近,由远至近的脚步声让二人脑门上生出一层细汗。
只见秦乔走到赫连硕面前,单手一招,两个瓷瓶便飞到了他手中。
完了!这把肯定要被吊起来试药啦!
殷唯心中警铃大作,刚想逃跑就被秦乔的大手一把薅住了后脖领。
“来都来了,进屋吃了饭再走。”
不要啊!她才不要吃什么饭!她宁愿狂炫两盆辟谷丹也不要吃毒素套餐!
赫连硕似乎察觉到了殷唯脸上的绝望,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秦乔一手一个将他们放在院子里的方桌旁,心情极好地催促着二人赶快动筷子。
赫连硕凑到殷唯耳边低声说道。
“这菜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愧是能考一百分的男人,一下就猜出了其中关窍。
“吃吧!可好吃了。”秦乔的声音环绕在耳边,仿佛在蛊惑着二人赶快动筷子。
殷唯看着赫连硕鬼使神差地拿起了筷子,显然是中了招,但此时的她自身难保,只能为他默哀三分钟了。
无意间,殷唯抬头向大门外瞥了一眼,仿佛在奢望有个盖世英雄能从那处走进来,救她于水火之中。
然而眼前的画面却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只见段雪柔正拿着铁锹在大门外不远处挖起了坑。
那坑挖得非常规整,上窄下宽,刚好容得下一个成年人躺在里面。
段雪柔似乎是察觉到了殷唯的视线,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了过去。
二人的目光相接,段雪柔不躲不避,仿佛在做一件稀疏平常的事,甚至还笑着冲她摆了摆手。
还好!还好只有一个坑,现在的她心里竟浮起了一个埋了他就不能埋我了的卑鄙想法。
赫连硕的手虽然不受控制,但眼睛却还是好使的。
他顺着殷唯的目光看去,几乎和她同时发现了正挖坑的段雪柔。
似乎是立马就了然了那坑的用处,只见他身体猛地一颤,手中的筷子也跟着掉在了地上。
仿若大梦初醒,赫连硕猛地挣脱桎梏,迅速在前胸拍上一张遁地符,金光一闪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太狗了!他竟然又一次抛下她一个人逃了,可恶,下次见到他一定要让他赔偿她精神损失费。
在心里骂了赫连硕八百遍,一阵杀猪般地叫喊声从紫萱殿的东南角处传了过来。
只见谢浩川提溜着裤子一脸惊慌地跑了过来!
“有贼!有贼啊!”
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在赤羽宗公然行此等鸡鸣狗盗之事,不想活了?
“在哪?哪里有贼?”秦乔紧忙迎了过去,眼里浮起惊喜的光,至于惊喜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茅厕里,我刚刚正准备拉屎,就看见一个脑袋从茅坑里探了出来。”
殷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这小偷傻了不成,偷东西怎么偷到茅坑去了,难不成是想要偷屎?
“哦!对了,我好像还听见他说什么,失败了什么的。” 谢浩川努力回想着,忽地眼前一亮。
“哦!遁地符失败了!”
靠!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难不成那偷屎贼竟是遁地逃跑的赫连硕!
果不其然,当殷唯赶到时,赫连硕已然失去了意识,不知是被气晕的还是臭晕的。
但人虽晕着,嘴里还是嘀咕着,失败了!遁地符失败了!
殷唯心中大为敬佩!都这种时候了还在想着画符,小伙子太上进了!
从那日往后的很多年,不知怎的赫连硕是偷屎贼这件事就在赤羽宗广为流传了起来,以至于他彻底失去了宗门择偶权。
赤羽宗内门弟子的住处被安置在主峰的东南角,这里风景极好,灵气也相对充盈。
每日清晨打开窗户就能看见赤红的斜阳挂在窗户上,仿佛大师笔下的水墨画,艳丽却也不真实。
这日殷唯当完牛马后回到住处,还没进门就看见乌泱泱一堆人把院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殷唯发现这一群人中女弟子居多,而且一改往日里的高冷,各个面泛春色,欲语含羞。
她心里泛起嘀咕,这群人挤在这里看什么,还不赶快回家洗洗睡。
然而这样的疑问并未持续太久,当她挤院中看到端坐在石凳上悠然喝茶的白竹筠时,所有的疑惑就都有了答案。
可恶,他好像比以前更好看啦。
只见白竹筠静坐在院中,月光照在他月白色长袍上,映得他整个人泛着银色光晕。
晚风吹过,掀起他白色衣摆,轻纱抚浩月,素晖照美人,好一副月下美人图。
如果忽略他身边熙熙攘攘的女弟子的话,她估计会屈尊降贵好好欣赏一番。
“呦,看看,这是谁啊?”白竹筠抬手冲殷唯打了个招呼,唇边的笑更灿烂了些许。
是内味儿了,一样的欠揍,一样的阴阳怪气,真的好想将他那张脸好好揉捏一番。
殷唯懒得理他,她并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混进赤羽宗的,毕竟以他的能力,这并不算什么难事。
白竹筠见她转身要走,连忙说出了那句让她灵魂都跟着颤抖的话。
“娘子,你怎么不理我?”
不是,他有病吧,他这样说知道会对她幼小的心灵造成多大伤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