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人便衣衫凌乱,鼻青脸肿。
然而二人并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拼命地向对方嘴里塞自己炼制的丹药,扬言要毒死对方。
最终以双方身体痉挛,口吐白沫结束战斗。
要不是大师兄急时叫来医修为二人诊治,恐怕要真的螺旋升天了。
殷唯在翠鸿山一呆就是半个月,每日里采药,浇水,拉磨。
脸被熏得黑一块白一块,头发油得能炒菜,哪里还有当初白嫩嫩水灵灵的模样。
就在她想要撂挑子不干时,段雪柔和秦乔终于回来了。
这两位虽然还如往常一般疯疯癫癫,但好歹分担了不少工作,不至于让她劳累致死。
这日殷唯正磨着磨,嘴里不停嘀咕着。
“坑爹啊!生产队的驴都没我命苦。”
忽地一道清朗地笑声传来。
殷唯脚下踉跄了一下,但手上的动作却始终没有停。
她抬眼看去,正看见商越站在紫萱宫大门口笑盈盈地望着她。
不似以往的一身黑,今日的他内搭红色内衫,外穿月白色长袍,一头黑发用木簪简单绾了一个髻,为他严肃的面容增添几分柔和。
“商大哥!你怎么来了?”殷唯停下手里的活迎了过去。
一晃半个多月没见,她向他迎去的步伐有些急切,嘴角也不知不觉浮起一个弧度。
此刻她不明白这急切从何而来。
殷唯只知道,此时的她是高兴的,高兴到不经意间碰掉几根灵草都没能发现。
“我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商越的眼睛在周遭转了一圈,最终定在她的脸上。
他忽地轻笑一声,伸手在殷唯脸上抹了一下。
商越展开手给她看,手指被她脸上的污渍染黑。
她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用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我挺好的,师兄师姐,也挺好的。”
殷唯莫地顿了一下,除了师兄师姐有些神经质以外,大体是好的吧。
她把商越让进内殿,上次被踹坏的殿门还没有修缮,天光直直照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远远看去,宛如一对璧人。
殷唯正看着影子发呆,一阵叽叽喳喳的笑闹声从内殿传来。
她无意间拉过商越的胳膊,紧走两步,就看见段雪柔正揪着秦乔的耳朵不知在说些什么。
谢浩川坐在一旁静静看着,眼角带笑,看上去和谐极了。
“师兄师姐!”
殷唯快步上前,一下子蹦到三人面前,竟是想吓他们一跳。
谢浩川笑看向她,但当他看清身后来人时,嘴角的弧度微微拉平了些许。
一瞬间安静下来的气氛有些奇怪,她看了看师兄又看了看商越,实在是找不出这份奇怪到底从何而来。
“这是我的,朋友商越。”殷唯冲商越抿唇笑了一下,眼神晶亮,睫毛扑闪扑闪的,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错。
“哦!朋友。”三人异口同声,特意拉长的语调听上去实在算不上正常。
商越唇边的笑若有若无,只见他抬手在殷唯脑袋上揉了一下,看上去竟有那么一点宠溺的意味。
“阿唯承蒙你们照顾,看见她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
这动作,这语气,活脱脱一副大家长既视感。
殷唯嘿嘿傻笑一声,心中一暖,和商越多日不见所产生的生疏感慢慢消散。
终究在她心里他是特别的,他救了她,帮了她,这份恩情,她永永远远都不会忘却。
“这是自然,她拜入师父门下就是我的家人,我定不会让她受委屈。”谢浩川站起身,和他面对面站在一起。
商越微微颔首,从储物袋里召出几条白玉手串交到谢浩川手中。
“这是我特意请佛修开过光的,有明心静气,安魂养魂之效,小小薄礼还请收下。”
谢浩川愣了一下,殷唯竟从他眼中看出了那么一丝丝挣扎,但具体他在挣扎些什么她就不懂了。
大体是那手串确实价值不菲,谢浩川终是勉为其难地收了下来。
“多谢多谢,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啊。”
看着谢浩川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殷唯嘴角抽搐了两下。
她承认她酸了,其实她并不在意什么礼物,但偏偏就她没有,实在是让她不在意都不行。
几人没聊多一会,殷唯将商越送出门口,二人站在药园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开。
“小石磊前几天还念叨你,等你闲下来去看看他,也让我耳朵少起些糨子。”商越低头看她,嘴角噙着笑。
殷唯想起那个小屁孩,忍不住轻笑出声。
“好,你帮我转告他,等我忙完这阵子就去看他,到时候我带他去镇上,给他买糖饼吃。”
商越眉眼展开,在她脑袋上拍了拍,手掌顺着头发滑下,手指轻动,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
殷唯被他的动作搞得红了脸,她抬眼看他,和他不经意对视。
这还是她第一次仔细瞧他,他鼻梁高挺,脸部轮廓硬朗,尤其是那双眼睛,如平静无波的深潭,幽暗深沉,让人不可捉摸。
斑驳的树影摇晃着洒在殷唯的脸上,晃得她移开眼。
忽然一阵脚踩在草地上的声音由远至近传了过来。
二人闻声望去,就见一身穿暗黄色道袍,头发蓬乱,身材瘦弱的赤脚男子急匆匆走了过来。
这人她在来到翠鸿山的第二天就见过,当时他急匆匆出门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谢浩川同她讲过,这人叫周延,排行老九,不善交际,最爱的就是采集各种灵植,他的炼丹造诣也是师门里最高的。
看着迎面而来的周延,殷唯侧身给他让出一条路方便他通行,甚至还友善地打了个招呼。
“九师兄,你回来啦。”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她,只见周延直挺挺地走了过去,给身后的二人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好吧,她认了,他只是不爱说话而已,他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