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茉莉回头，看见沈司墨搀扶着张大钱，李慧真捂着心口脸色苍白的走过来。

她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李慧真怨恨的眼神看向完好无损的坐在轮椅上的少女，上下牙紧咬住。

沈司墨淡漠的声音响起：“李慧真在绯红身上留下了一个替伤咒，刚才她和张大钱陷入了旋转木马制造的幻觉，误以为遇到了危险激活了咒文，然后她身上的幻觉和绯红身上真切的伤互换了，张大钱被幻觉欺骗吓到摔下了马，脚扭了。”

陈茉莉愣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成青语刚才被陈茉莉暴打杀手的举动惊到，现在又被沈司墨话里的内容震惊。

两人都呆呆的，没有反应。

绯红看向李慧真，见对方如同看仇人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沉默道：“李慧真……你是异能者啊？”

你的身份暴露了哦。

李慧真神色微变，猛地转头朝沈司墨看去，结巴道：“你、你怎么知道、我用的是替伤、咒……”

沈司墨还是那张面瘫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直白的眼神像是在说，“这还用想？”。

李慧真后退一步，视线扫过几人。

“所以，张大钱在海盗船上收到的伤也是你做的吧？”绯红看着她。

李慧真怎么会承认，“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否认，自然会有人承认。

沈司墨说：“我在张大钱的身上也发现了咒文痕迹。”

李慧真猛地抬起头，刺向他，电光石火之间，她顿时明白了，“你也是异能者！”

沈司墨点头：“是。”

他又不在意。

从他的态度上，李慧真仿佛看见了这句话的具象化，心口越来越疼了，她视野逐渐模糊，身体摇晃一下摇摇欲坠。

绯红继续说：“谢谢你救了我。”

李慧真撑起精神抬起头，吃力道：“是……你。”

绯红轮椅滑过，慢慢靠近她。

李慧真的视线跟着变化，但是视野内的景物却越来越模糊，就连靠近的少女的模样都看不清，她只能看见一个被光圈笼罩的轮廓。

此时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冷，支撑不起双膝跪倒在地，巧好和坐轮椅的绯红平视。

“其实……”绯红微微俯身，凑近她的耳侧，轻声说：“我的腿没事。”

李慧真蓦然睁大双眼，震惊、惊骇、后悔……种种情绪划过，最后定格成憎恶。

绯红轻笑一声，“李慧真，你杀过多少人类啊。”

李慧真向下倒去，脑海里随着绯红的这句话像是被打开了洪水阀门，不停地闪现出过往。

刚觉醒异能成为异能者欣喜若狂的回忆、她通过诅咒他人轻松登上舞台的片段、她接到第一个异能者组织的邀请函、她为了拿到通行证亲手杀死父母……

过往经历不算多，但是最令她记忆深刻的，还是觉醒异能后。

我要杀了……你。

光屏上：

【副本玩家人数：69/500】

一个玩家的死亡，对于系统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数字的消失。

绯红低下头，眼睫垂下遮住眼眸。

她的发顶忽然一热，她抬眸看去，陈茉莉一脸心疼的表情，安慰她：“她作死，不关你的事，不要想太多。”

绯红：“？？？”

陈茉莉在说什么？

陈茉莉叹了口气，揉了揉绯红柔顺的头发，“其实……”

“异能者里面也存在敌视对立的关系。”一道男声打断了她的话，“李什么名字，她是地下异能组织的成员，按照法律来追究她的罪名的话，死罪。”

绯红转头，看见一本正经和她解释的黑衣少年，“啊？”

沈司墨看着她透亮的黑瞳，不知为何联想到了自家黑猫，他手指微动，有点痒，挪开视线，“你不要觉得她可怜，她手底下沾了不少人命。”

说完后，像是见绯红没反应，又补充了一句：“嗯，所以……你不要难过。”

如临大敌的说完后，他狂敲黑猫：喂喂，这样可以了吧！

黑猫懒懒地回答：“喵，连安慰人都不会。”

沈司墨：……您来。

黑猫：“……下次哈喵。”

沈司墨：“……”

胆小猫。

绯红笑了笑：“谢谢，我好多了。”

其实她根本没有多想，早就知道对方是恶贯满盈的恶人，死了又有什么好伤心的？

不过，看来她的选择是对的。

绯红摩挲着掌心里的小巧贝壳，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