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但……
“我怕你猝死。”
他自嘲道:“我死了不正好?啾啾你就能理所当然的带回去了。”
“我才不吃这种人血馒头!”易微鼓着脸斥他,“呸呸呸,不要把这种晦气的字眼挂在嘴边了。”
她哐哐哐跑下楼,速度飞快,隔了木板的声音传上来微弱了几分:“罚你洗碗。”
徐应初无声笑了笑,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好。”
易微去了街上的小卖部,店里的大肚腩电视机正放着CCTV在播的家庭伦理剧,戴着老花镜的老板娘看得津津有味。
“老板,有没有草莓味的酸奶?”在柜台扫视一圈无果的易微喊了声。
“奶都在冰箱里,要哪个自己挑。”老板娘还沉浸在婆媳争执的剧情里,连眼神都分不出半分。
这家小卖部店面很小,冰箱里只有常规的原味纯牛奶,易微往后翻了翻才勉强找到一款粉色的。
正是她要买的口味,只是包装过于简陋,价格也便宜,一袋只一块五,应该是冲泡奶,易微犹豫半晌还是付钱买了下来。
楼梯咚咚响,昭示着有人到来,徐应初放下手里的盘子,扭头看背后的一脸纠结的女孩,问:“怎么了?”
易微犹豫再三,还是拿出了藏在背后的奶,她低着头喏喏道:“小卖部好像只有这种……”
徐应初擦干手上的水,把奶接了过来:“给我的吗?”
“嗯,庆祝你自律。”她试图把那袋奶抢回来,“不然还是等我明天给你重新带吧。”
徐应初收了手,没叫她抢走:“这样就好,我不挑。”
他把袋子冲洗了几遍,用剪刀剪开一道小口,三两口就喝了个光。
袋底还残留着粉色沉淀,粉剂冲泡就算了,甚至还不是酸奶,光是看看就知道有多难以下咽。
然而徐应初的表情完全没崩,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挺好的,谢谢。”
易微将信将疑,不确定他是不是演的,但想着对方以前从来不屑于跟自己演友善,到底还是安下心来。
“那我下去了,你继续忙吧。”她心情明媚了些,下楼时还哼着最近大热的曲子。
快三点的时候,店里又来了新的客人,易微在看过的那页匆忙插了书签,才站起身招揽顾客。
“易微?你怎么在这?”
是许久没见的相亲对象简博易。
易微说:“国庆节闲着没事,过来兼职。”
比起当监工助理什么的,她觉得自己更像个店员。
“你呢,跑那么大老远过来干嘛?”易微问。
简博易是本地人,按道理说不会对西江路这种本地热门景点感兴趣。可若是特意冲着打卡来的,这也太不符合他的性格。
简博易笑笑:“我一直在找一本老书,前天在网上刷到这家店,想着来碰碰运气。”
“叫什么名字?我帮你找找。”易微说。
然而店里的书实在太多了,摆放又密集,两人挨着找了整整一圈都没见下落。
简博易叹口气:“可能是有缘无分。”
易微看着那些到顶的柜子,说:“别泄气,可能在上边呢,等我问问老板。”
她又上了楼,彼时徐应初正好签完今天的最后一张扉页,他正要给她展示,却见易微抢先一步开口:“徐应初,楼下有客人买书,不知道你店里有没有?”
听她报完书名,徐应初低头微微思考了一下,说:“有,应该在楼梯口最上边一层,我下去取。”
说着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梯,后边还跟着睡眼惺忪的狗子。
这高颜值的配置实在养眼,简博易有些幻视一家三口的场景。
易微介绍:“老板说有,他这就帮你拿。”
简博易点点头,眼神停留在徐应初那张过于出众的脸上:“那麻烦了。”
很出乎意料,一家陈旧二手书屋的老板竟是这样年轻帅气的男人。
徐应初微微颔首,在角落搬了个梯子到楼梯口的位置,像是脑子装了定位器一样,只在最上层稍稍停留了一下就找到了简博易想要的那本书。
书是二十多年前出版的,时间太长,很多纸张都泛黄缺角,但罕见地没缺页。
简博易握着书有些激动:“太好了,多少钱老板?”
徐应初没什么感情地报了价格:“五块。”
“就五块?”简博易有些吃惊,没料到他苦苦寻找的珍品竟然沦落至此。
易微笑眯眯搭腔:“对,全场统统五块。”
徐应初冷淡开口:“你要是觉得它值更多,多付一些也可以。”
“我倒是不跟钱过不去。”简博易睨了男人一眼,又转头问易微:“你什么时候下班,正好我可以顺道载你回去。”
两人相亲结束后,交流不算太多,只偶尔因为家长的要求在手机上闲聊几句而已,已经成了打配合的好搭子。
易微想这车费给谁赚都是赚,想了想觉得可行,但还得看大作家的进度。
她扭头问旁边沉默不语的男人:“徐应初,你都写完了吗?”
离午饭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两小时,理应签得差不多了。
然而徐应初抱了狗往楼上走,头也不回道:“还差一点。”
易微刚想转头同身后的简博易说明,却见他看着阶梯上的男人率先开口:“没事,我可以坐这等,不急这一会儿。”
楼下偶尔传来两人说笑的声音,明明不是什么需要思考的东西,但徐应初握着笔什么都写不出来。
闭着眼沉思片刻,他起身走到楼梯口,盯着两人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兀的开口:“我写完了。”
易微侧过头,脸上还挂着没消散的笑:“那好,我今天先走了,明天再过来。”
走两步,她又转过头往上看,徐应初还站在原地,面上凉薄。
他微微收了些情绪,问:“还有什么事?”
易微觉得氛围有点怪,但又说不上来,她指了指搁在桌上的那本《下满一场血》:“这个我能带回去看吗?”
情节正发展在高潮处,她心有些痒痒。
然而人家不领情:“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