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从术听到这里,问道:“可这些不能动摇她分毫。殷晖要想攻破峨州也不容易,就算她与殷晖勾结,攻破峨州于她而言也并无好处吧?”
“你是说,殷晖叛乱与摄政王没有关系?”
“弟子只是猜测。相比这个,我更想知道,如今形势,将殷晖逼退已是必然,她为什么主和呢?”
一片青绿的竹叶飘飘摇摇,落在水面上。
师父没有回答,秦从术心里也生出一股危机感。
……
天将破晓,随着第一声鸡鸣响彻全派,天穹剑派弟子晨起练剑,弈云林缩在被窝里听着百鸡争鸣,此起彼伏,估摸着天穹剑派至少得养了一百多只鸡。
庭院里传出利剑破空声,隔壁六师兄也起床了。
弈云林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昨夜他罕见的失眠了。以前习惯一个人睡,但自从和秦从术在一起后,每晚她都会抱着他睡,弈云林每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用脸蹭一下确认她还在。
分明与她同睡不过月余,自己独自睡了二十年,可弈云林已经受不了没有秦从术的夜晚了。
一想到她,弈云林立即翻身下床洗漱穿戴,却在迈出门时被六师兄叫住:“弈公子,一起练剑吗?”
“呃……不了,我去厨房看看早膳。”
“早膳待会儿有专人送来,弈公子不必亲自前去。”
弈云林不得不另编一个借口:“我去四处转转,呼吸新鲜空气!”
六师兄怀疑地看着他:“弈公子是想去后山吗?”
“没有没有,”弈云林连连摆手,“就在前山走动,后山的路我也不认识呀……师兄先练着,我先走……”
“且慢。”
弈云林心道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六师兄收剑入鞘,走上前来,“这前山的路,弈公子也应当不太熟悉吧,不如由在下领着你四处走走。”
当真是严格防范他和秦从术私下接触。
二人出了门,一路转悠,六师兄忽然问道:“弈公子,你是如何认识的秦师妹啊?”
“在炘水认识的。”
“哦哦,”他话锋一转,“你觉得秦师妹这个人如何?”
弈云林不假思索道:“她剑法很好,人也很好,对我既包容又有耐心……她还长得很好看。”
六师兄心想,这说的还是他的九师妹秦从术么?
除了剑法以外,完全不搭边啊。
他至今记得秦从术三年前刚上山时,和所有师姐师兄切磋打得双方头破血流的场景。
“哦,是吗,”他干笑两声,“那她还真是改变了不少。”
“你可以给我讲讲秦从术以前的事情吗?”
讲什么?六师兄脑子有一霎时的空白。他觉得没什么好说的,秦从术上山这三年无非就是四处约切磋和独自在后山晃荡,后山林子深,寻常弟子根本不会去那里。
硬要说的话,他有一次在西市的一家镖局见过秦从术,她蒙着面巾在里面磨刀,后来他去打探过,镖局的人说她挂了名,每月都会接几次最贵最危险的镖。
六师兄才知道,原来秦从术平时给师父买酒的钱都是她自己挣的。
他瞟了一眼身边这位养尊处优的小公子,没有说这件事。
“我跟秦师妹不是很熟,”他挠挠头,“她……平日里喜静,独来独往。”
草草转了一圈回到住处,庭院里却有一人抱着一捧鲜艳欲滴的蓝色绣球花静静站着。
“秦从术!”
弈云林又惊又喜,直往她身上扑,六师兄见状默默退出去,关上院门,决定今日去厨房用早膳。
轻轻擦拭他眼底的乌青,秦从术疑惑道:“你住的不习惯么?”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都在赶路,途中什么地方没歇息过,弈云林从未有过如此重的黑眼圈。
“没有你我睡不着。”
他直白的说。
说着,弈云林啄吻她的唇角,迷迷糊糊就要往她身上倒,秦从术拎起他的后颈,“先吃饭。”
虾仁山菇粥清爽可口,秦从术看着弈云林端起碗将最后一点吃掉,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唇。
他张口想说什么,却立即打了一个哈欠。
“我有点困……”
弈云林擦了擦嘴,踢掉鞋子上床躺下,但一双眼睛还强撑着,用手拍拍床榻。
“秦从术,过来陪我睡会儿吧。”
“我还要练剑。”
“……求求你。”
他眨巴着眼睛。
于是,秦从术每日雷打不动的练剑时间被弈云林一觉睡过去,从正午睡到日暮,秦从术想起身他还不肯撒手,她怀疑弈云林昨晚根本没睡着。
为了不耽误自己练剑,她只能每天夜里偷偷摸摸溜进弈云林房间里和他同睡,有六师兄在隔壁,秦从术怀里抱着人却什么都不敢做。
真是相当煎熬的一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