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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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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天,记得这个女人!”小男孩指着杨寿家的大声道。

姜寸华拍着巴掌给他喝彩,赞叹道:“是个有志气的好汉子,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出人头地,让今日欺辱你们母子三人的人都刮目相看。”

“好,好,是我葫芦口的好儿郎哈哈哈哈......”周围的看热闹的汉子们也都大声吆喝起来,小男孩胸膛挺的高高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他真的已经成了一个让人刮目相看受人尊敬的男人。

姜寸华对着周围的人摆摆手,不再理杨寿两口子,带着母子三人继续向前走。

姜寸华衣摆动了动,她低头去看,小男孩立即将手松开背在身后,眼睛一瞟一瞟的想看又不敢看她。

姜寸华“噗嗤”一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二哥?”

“啥?”

“王二哥,我叫王二哥!”小男孩大声重复道。

姜寸华:“......二哥啊,这名字可真占便宜,岂不是谁见了你,都要叫你一声哥?”

“噗......”

姜寸华回头去看,恰巧对上小女孩笑弯了眼睛,她见姜寸华回头看她,胆小的躲在了王寡妇身后。

姜寸华笑问小女孩:“你又叫什么?不会叫王大姐吧?”

王寡妇笑呵呵道:“她叫小菊。小菊,出来跟东家打招呼?”

王小菊被母亲从身后拽出来,羞羞怯怯的问好:“东家好。”

姜寸华笑道:“叫小菊啊,这名字好听,我家后院就长了好大一片野菊花,我这两天每天早上都要摘一些晒干了泡茶喝呢,对眼睛好。”

王小菊好奇的听姜寸华说话,并不搭话。

王二哥是个不怕人的,此时就道:“葫芦山下西面的坡地,也长了好大一片野菊花,牛羊都爱去吃,咱们倒是没想着采回来晒干了泡茶喝。这些菊花,真的对眼睛好吗?”

姜寸华想了想,道:“有的菊花能行,有的菊花不能吧?我也是在焦大夫那里看到了晒干了菊花,认出来就是我家后院长的那一种才采来泡茶的,要不然你去我家后院认认?”

王二哥看了姜寸华一眼,并没有应话。

姜寸华奇怪问道:“怎么了?”

王二哥小大人似的摇头叹道:“王乡贤说了,你家,尤其是男人,不能随便去你家里的。要是让他看见哪个男人进了你家门,他老人家一定会重重罚他,就像打王传柱一样,把腿打断。”

王二哥语言组织的颠三倒四的,但意思姜寸华明白了,就是王乡贤已经知会葫芦口所有人,尤其是男人,不能靠近姜寸华家门半步,要不然,王传柱就是下场。

姜寸华摸了摸下巴,嘿嘿笑道:“你离是男人还早着呢,对了,你几岁了?”

王二哥:“八岁。”

“啥?”姜寸华上下打量着小小的王二哥,惊讶道:“我还以为你顶多六岁呢,原来你已经八岁了吗?是不是虚岁八岁?”

姜寸华可是已经见识过民间算年龄是怎么个算法了,她明明才过了十八岁生日,硬说快二十了呢。

王二哥回头去看王寡妇,王寡妇笑道:“不是虚岁,他是八月里生人,等再过三个月,他就八周岁了。”

“哦。”姜寸华点头,表示了解。

至于为什么王二哥快八周岁了还看着跟个五六岁的,自然是因为他营养跟不上,耽误了长个头了。

姜寸华换了个话题道:“在娘娘庙里的时候,我见吴天恩脸上不好看,你们知道什么原因吗?”

王寡妇又开始低头看路,没有回答姜寸华的话,王二哥看看母亲,对姜寸华道:“吴家的跟我家一样,都没有佃租给东家。”

“二哥!”王寡妇忙呵斥儿子。

姜寸华忙道:“别,我其实已经猜出来了。你们早晚要跟我说的吧?”

说话间,已经到了王寡妇家。

王寡妇一家住在村西头,也是村子深处,靠近葫芦山的地方。

王寡妇家没有围墙,是用木篱笆围起来的一方小院子,篱笆已经很稀疏了,站在门口,一眼就能望见里面什么样。

王寡妇家就跟她的人一样,粗陋,但很整洁。

地面上仔细的清扫过,没有落叶杂物以及鸡屎之类的动物粪便,篮子筐子锄头钁头等杂物靠墙有序排放,有一个鸡圈,一个羊圈,还有一只大黄狗,见到主人回家呜呜的摇着尾巴欢迎,见到姜寸华这个陌生人,就汪汪汪的大声吠了起来。

王小菊当先跑过去乍着手将大黄狗往家里面撵,王寡妇在后面一再的跟姜寸华解释:“大黄是看家狗,不咬人的。”

姜寸华看看这四处漏风的篱笆院子,点头道:“我知道,看家狗就这样,不让外人进门的,是条好狗。”

王寡妇家院子里还有些家当,屋里面基本上除了一张方桌和两条长凳就没其他家具了,比姜寸华家里还要家徒四壁。

姜寸华就在院子里坐了下来,和那条不住对着她呜咽的大黄狗眼睛对眼镜,王寡妇给她倒了碗清水,赧然道:“家里也没有茶叶,东家将就着喝口水吧。”

姜寸华看了眼粗瓷大碗里略显浑浊的清水,道:“没关系,我来也不是喝水的。”她逡巡了一下这座小院,叹道:“我就是想来你们家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难处。现在看来,你们家过的,比我还不如呢。”

王寡妇眼圈都红了,还是勉强笑道:“东家说笑了。我是个女人,力气小,下地也种不了几斤粮食,也就是这两年风调雨顺的,东家也没来家里收租,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养活他们姐弟两个了。”

王二哥在旁握着拳头大声道:“我已经长大了,我会帮我娘种家里的地,东家再宽限我两年,两年后我会一并结清欠东家的租子!”

“你这孩子胡乱说什么话,去,帮你姐喂羊去?”王寡妇忙打断儿子,推搡着他走开不要碍事。

姜寸华看了眼一心想为母亲分担的王二哥,笑对王寡妇道:“孩子有志向是好事,您要多鼓励他。”不能总打击教育,要不然孩子会生逆反心理,对成长不好。

王二哥被母亲推搡着换了个位置,他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了姜寸华身边,眼神倔强的看着母亲。

王寡妇扭头抹了把眼泪,肩膀微微颤抖。

姜寸华可以叉着腰跟泼妇骂街,和男人干架,和王乡贤勾心斗角,但着实受不了善良坚强的女人在她面前哭。

她搓着手有些局促不安的道:“您也知道我现在是一个人过,身体,咳,还在吃药呢,一些洗衣服扫院子的活计还干不了,我家院子也大,唉,你不知道,我家可乱了,都没人收拾......”

姜寸华语无伦次的说着,王寡妇却是听出味儿来了,忙道:“我别的没有,洗衣服扫院子的力气还是有的,东家要是不嫌弃,我可以为东家洗衣扫院。”

姜寸华心里轻舒一口气,那什么,请保姆的事儿她还是头一回做,现在这情形,就跟施舍人家一样,让她难以启口。

王寡妇能自己说出来再好不过了。

姜寸华连连点头,顺着她的话头道:“工钱自然是要算的,你也知道,我这两天陆陆续续的就能有粮食铜钱到账,你是想要粮食还是要铜钱结工钱都可以的。”

王寡妇忙摇手道:“东家不催租子就已经很照顾我们家了,怎么能再要东家的工钱呢?”

姜寸华一口道:“这是两码事,等你从我这里结了工钱,是补贴家用,还是拿来还租,都是你们家的打算,我不管的。”

听到还是照常还租,王寡妇也不坚持了,她养着两个孩子,日常用钱的地方的确很多,租子她会还,但手上有些余钱,心里也踏实,心下不由更加感激姜寸华,看着姜寸华的眼神就跟看救命的菩萨似的。

姜寸华被这眼神看的十分不自在,眼神乱瞟间,见到墙根底下的羊圈里的羊,羊的乳/房鼓胀,脚边跟着一只雪白的小羊羔。

姜寸华眼神一亮,刚才进门的时候,有篱笆羊圈挡着,没看到小羊羔,那母羊又是背对着她,她也没瞧见她身下的异样,此时羊圈打开,王小菊在羊圈里喂羊,顺便清理羊圈,母羊和小羊的状况,就被她尽收眼底。

姜寸华看着母羊问道:“您家的母羊每天都会产羊奶吗?”

王二哥回道:“是啊,小羊吃不完,还要挤出来,要不然母羊会不舒服。”

姜寸华眼睛更亮了,笑问道:“多挤出来的奶都是你们喝了吗?”

王二哥皱皱鼻子,十分难受的咧嘴道:“不能倒掉,当然要喝掉啦,呕,那味道,别提了。”

姜寸华轻笑出声,道:“你不会生喝了吧?味道自然不会好啦。”

王二哥瘪嘴道:“是煮过之后才喝的,但还是难喝。”

姜寸华笑道:“我教你个法子,你往里面加杏仁,或者茶叶,花椒粒,胡椒粉,再不济,加点盐巴,都会好喝很多。”

王二哥不说话了,王寡妇笑道:“这些香料盐巴都是珍贵的紧俏货,咱们穷苦人家哪里吃的起呢?没得浪费银钱。”

姜寸华心道,就等你这句话呢。

姜寸华笑道:“我说的这些,我家里都有,不如这样,你们每日里挤了羊奶,去我家做活的时候一起带过去,我煮好了,咱们一起喝怎么样?”

王二哥拍手笑道:“好啊好啊。”说完,又觉着有些不对,拿一双不大的眼睛去看母亲。

王寡妇瞪了眼儿子,对姜寸华笑道:“东家煮好了自己喝就行了,反正他们也不爱喝这个,不用给他们。”

姜寸华忙道:“那怎么行?这是你们家的羊奶,哪有不喝的道理?你放心,我煮出来的羊奶,他们肯定爱喝。咱们今儿个说好了,明天一早,你们忙完自己家里,就去我家敲门吧。”

说完话,姜寸华就要告辞了,将王寡妇的客气话留在身后。

从王寡妇家里出来,姜寸华又问着路,去了村尽头的吴天恩家。

吴天恩家住在村子边缘,和一片荨麻地紧挨着。

姜寸华到的时候,吴天恩一家愁眉惨淡的。

吴天恩一家住的是三间低矮的夯土茅草屋,但在这个破旧的茅草屋旁边,起了同样三间夯土茅草屋,但看这簇新的夯土,崭新的茅草,以及墙壁上和大门上贴着的红对联,窗户上贴着的红喜字,可以看得出来,是新近才盖起来的,还新近迎娶了新妇。

姜寸华站在吴天恩一家的院子里,摸着下巴抱着手臂在新屋子墙根下转来转去。

转的吴天恩这个黑脸汉字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着实吓了姜寸华一大跳。

姜寸华忙避让开来,指挥着吴天恩的儿子连声道:“快扶你爹起来,唉,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说什么,快快,快扶起来。”

吴天恩的儿子将老爹扶起来,自己“扑通”一下跪在了姜寸华面前,吓的姜寸华“哎呦”一声,一蹦三尺高,差点翻过身后的新墙夺路而逃。

那个新娶进门的新媳妇“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将自家男人扶起来,对姜寸华道:“您别见怪,我公爹和我男人都是老实人,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东家说,才只能磕头认罪。吓着东家了吧?您别见怪。”

姜寸华扶着墙根走远一些,点头道:“是挺吓人的,我才多大,你们这一跪,我怕不是要折寿了?”

吴天恩唉声叹道:“是我对不起东家,是老汉我贪心,对不起东家。”

姜寸华:“有话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事情很简单。

吴天恩是外来户,在葫芦口本来就没有地,一直都是租种姜寸华家的地为生。

前些年的时候,吴天恩的儿子吴大郎年纪小,还不太帮的上家里,吴家日子虽然不是过的紧巴巴,但也算是过得去。等吴大郎长成,家里渐渐的就富裕了起来,恰好遇到姜家的事,连着三年都没收租,吴天恩就做主,用这三年的租子,余着前面存下的家底,新起了三间茅草屋,给吴大郎娶了房媳妇。

这媳妇就是年后新娶的,这才娶了不到三个月,姜寸华就出门收租来了,这可让为人耿直了一辈子的吴天恩心里过不去了,觉着欺负了姜寸华,所以一见面,无话可说,先磕头认错了。

啊这,这可真的是天性耿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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