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靖一想，对啊，怎么能打扰病人休息呢！

“杨哥，”他说，“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杨歧装模作样地点点头，让夏靖和郑旭昂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没事就往他这里跑，取经不如实践，说话不如做事。

打发走夏靖和郑旭昂，杨歧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这个时间点，他躺也应该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而不是躺在这里，干瞪着眼睛，毫无睡意地看帐篷顶。

这不是野外生存训练，这是戒网中心。

十五天，免费帮你戒断手机依赖症。

是的，免费！

你没有听错，不要九九八，也不要一九八，只要你敢来，我们野外生存训练保证在半个月内还你一个清心寡欲，作息规律的佛系健康青年——哦，不，未满十八应该是少年。

杨歧被自己逗笑，无声笑了好一会儿。

所以林不渝那个时候为什么突然弄他的头发？

林不渝有强迫症吗？

杨歧想了一个晚上，睡觉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早上六点不到，其他人都还没醒，杨歧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林不渝。

林不渝拉开帐篷门时的脸色一看就是被吵醒的，眼神倦倦的，头发也有些凌乱，看到杨歧也只是疑惑地“嗯”了声。

杨歧没进去，蹲在林不渝帐篷门口：“你昨天那是什么意思？”

“嗯？”林不渝更加疑惑。

杨歧很少见林不渝这副茫然的模样，没开口先忍不住笑了：“我老觉得奇怪，你没事弄我头发干吗？”

林不渝愣了愣：“有根草。”

“林老师，你看电视剧吗？”杨歧觉得这个理由十分扯淡，“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找借口的。”

林不渝反应过来突然笑了：“我不常看电视剧。不过那根草如果没被风吹走的话，就在那边那朵小白花边儿上放着。有两厘米那么长，有点枯黄。”

杨歧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那朵小白花，没真去求证。一件小事他纠结了这么久，本身就够尴尬的了，他要是真再去看一眼，更尴尬。

杨歧去看眼中带笑的林不渝，回味过来那么一丝窘迫。

“想了一个晚上？”林不渝点了下手环看时间，想到杨歧会因为这件小事想这么多，还一大清早就跑过来问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好笑之余又有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嗯，”杨歧承认，“你也知道我特别能胡思乱想，我一个人能脑补出八十集的电视剧。实在不通，只好来问你，不然我这么想下去多费脑子。”

林不渝笑了笑。

“你别笑啊！我也觉得尴尬，可不弄清楚我心里就会一直想。”杨歧也笑，笑过又低下头，轻声说，“你别觉得我矫情啊。”

林不渝听了杨歧最后一句话不自觉地皱起眉，他看了杨歧一会儿，叹口气：“往后有什么想不通都可以像这样直接问我，不用想一个晚上，当时就可以问，不用憋着。能说的我都会说。”

“不能说的呢？”杨歧问。

“那就只好咱们两个一起憋着了。”林不渝笑。

杨歧跟着勾了勾嘴角。其实不用林不渝说，按他的性格也会直接问，但林不渝说了，感觉又很不一样：“我觉得我能回去睡个回笼觉了。哎，早上的空气还不错。我们的男主角，你继续睡吧。”

杨歧浑身轻松地回自己的帐篷。

回去他还真的睡了回笼觉，一直到夏靖喊他。

吃过早饭，由叶云汐和慕亦风带队按昨天他们研究出的新路线走。

林不渝背着沐思诺，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杨歧就走在林不渝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夏靖和郑旭昂只当他是关心沐思诺，都没有说什么。

林不渝注意到杨歧看过来的目光，每次杨歧回头，都给他一个“没事儿”的眼神，让他放心。

考虑到林不渝背着沐思诺，他们这次行走的速度比之前两天慢了不少，走走停停，将近傍晚才赶到一个补给点。

杨歧见林不渝累得厉害就没去打扰他。

好在等会儿叶云汐会搞出来一种药给沐思诺敷脚腕，敷完立刻就能活蹦乱跳，一脚还能把人踢飞三四米远，是真的会从墙上抠不下来的那种。

就像酒吧打架。

咦——

杨歧搓了搓胳膊，将酒吧打架事件踢出脑海。

不能想不能想，容易做噩梦。

“做噩梦脸色也不能这么差吧。”郑旭昂揽过夏靖的肩膀，“一大清早坐在这，你在学杨哥思考人生吗？”

“别提了。”夏靖苦瓜脸，“我早上起来去河边走了走，谁知道正好看见叶云汐和慕亦风……心都碎了。”

心碎到不能提接吻这两个字，一提就难受。

“杨哥呢？”夏靖转移注意力，“怎么没看见他，是不是还没醒？我去叫他。”

杨歧在夏靖身后轻咳一声：“不用叫了。”

他一觉醒来，出了帐篷就听见郑旭昂在和夏靖说做噩梦的事。

“看见叶丽娜了吗？”杨歧问。

“她好像也去河边了，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她了。”夏靖说，“杨哥，你怎么突然关心她？”

“有点事找她。”杨歧随口说道，“我去看看。”

夏靖和郑旭昂没有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