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这就是你屠杀水寨三百一十二口无辜百姓的借口?!”欧阳紧感到腹部一阵温热,那是被“凌霄”贯穿时的剧痛,“天猷降世除魔安邦大将军在此!恶贼受死!”
真实情况是,陈今浣好不容易才拔掉贯穿胸膛的长枪,李不坠的大刀又横空劈来。更糟糕的是,师兄的五行剑已经捅破那女将的腹部,鲜血正汩汩流出,汇入了黑暗中的祭坛。
“嘿嘿~长生主,光看着多没趣,您也加入其中呗?”青痴端着酒盅,拔出左眼的桃枝,放入雄黄酒中浸泡片刻,然后取出桃枝一脸陶醉地吮吸起来。
看着在幻觉中互相攻击的三人,陈今浣倒希望他们的招数全落在自己身上,这样至少不会有人丧命。眼前这个该死的青痴让他们全部入佹,想要一次性唤醒三人,难如登天。
何况,谁能保证他自己就是清醒的呢?
有人揭开了少年脸上的蒙眼布,断头台上明晃晃的铡刀十分扎眼。熟悉的白色墙壁,熟悉的制服警员,宣读人的腔调冰冷而机械。
临刑前,他做了一场大梦。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古代,梦见自己在两个时空中穿梭,梦见自己修得了长生,梦见了许多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是梦,也是谵妄与幻想。
但其实归根结底,只是怕死而已吧?
陈今浣被押上了断头台,铡刀落下,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漫长的黑暗。他的意识消失了。
“不应该用意识这种说法,应当说,如果在72小时内被反复确认脑死亡,也就是——一、不可逆的深度昏迷;二、自发呼吸停止;三、脑干反射消失;四、脑电波消失(平坦)。凡符合以上标准,并在24小时或72小时内反复测试,多次检查,结果无变化,即可宣告死亡。”
“小陈,又开始假扮医生了?”
“你是谁?”
“精神残疾评定员。给,这是你的残疾证。”
“不需要。”
谁人在脑袋里说话。可他们的声音似乎并非来自听觉,而是直接烙进脑髓的认知——就像有人把烧红的铁签插进海马体,强迫他理解本不该存在的语言。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祂们”了。
“差点着了你的道。”陈今浣并起三指,隔着绘有咒文的薄纱戳瞎了自己的双眼,幻象随着视觉一同消失,“下次记得直接攻进脑子,虽然那样我也有办法化解就是了。”
失去了视觉后,青痴吮吸桃枝的“滋滋”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他不躲也不藏,被循声刺来的触须捅了个对穿,黑影缩回少年袖中,痴人的脏器流了一地。
陈今浣用靴底狠狠地碾碎了地上的肝脏,心中憋着一股无名火——曾有那么一瞬,他真的以为自己长久以来经历过的一切,都是一场妄梦。
看来,面对那个“青红皂白大仙”,他得认真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