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夜露扑在脸上，陈今浣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药骸的触须突然失控地钻出袖口，在石壁上剐蹭出火星——那些磷火勾勒的图腾正在融化，粘稠的荧光顺着石缝渗入地底。他听见玄窟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地脉深处传来擂鼓般的心跳，震得足底发麻。

某个被封印的存在正随着这场异变而复苏。

“当——”

远处的钟楼传来子时更响，豗溃子的最后一缕雾气应声消散。陈今浣弯腰拾起地上最后一块髓海晶，向寝舍的方向走去。回到寝舍，他立刻吞下由人脑变成的髓海晶，吐出一串铜钱，并用这些钱跟不知进行了一场交易。

既然长生是诅咒，那他便要做执棋的恶鬼，而非任人摆布的棋子。

夜，蛩音四起，似鬼谣杳杳：

“长生主，长生苦，九窍玲珑烩一釜。沉官泪，瘗官骨，烹得大梦醒复枯——”

交易既成，时空闪烁。

陈今浣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现代事务所那张柔软的沙发上。随着意识逐渐清醒，他感觉到脑海中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又有一部分恢复了清晰。

他皱着眉头，努力拼凑着那些零碎的片段，终于回想起了那个与自己息息相关的神秘实验。定了定神之后，陈今浣伸手拿起身旁茶几上的手机，拨通了助手林慧的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林慧清脆而略带紧张的声音：“喂，浣老师？”

陈今浣整理了一下思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林慧，把我放在桌上的 U 盘拿过来给我。”

仅仅过了半分钟左右，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林慧出现在门口。只见她双手紧握着一个小巧的 U 盘，神色显得有些拘谨和局促不安。走到陈今浣面前时，她小心翼翼地将 U 盘递了过去。

“长生主大人，您今天醒得比平时稍微晚了一点呢......而且刚刚还有个客人来了，但他没有付钱就直接离开了，这可怎么办啊？我......”林慧话还没说完，便被陈今浣一声严厉的呵斥打断：“安静！”

林慧顿时吓得不敢再多言，乖乖闭上嘴巴站在一旁。她偷偷瞄向陈今浣，只见这位年轻的雇主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笔记本电脑屏幕，那清瘦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仿佛一位熟练的钢琴演奏家。

好奇心作祟的林慧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中暗自揣测着陈今浣究竟在做些什么重要的事情。这时，只听见陈今浣低声喃喃自语道：“找到了！原来如此......旧脑、古脑、新脑——只要按照特定顺序逐层舍弃，就能成功施展那个术法......可是，我的检测指标是阴性，就算起乩恐怕也无济于事，到底应该如何应对……”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透露出一丝焦虑和无奈。

“您要施展五行起乩吗？我来帮您准备材料！”

林慧正欲离开，却被陈今浣叫住，接下来的话，让她僵在了原地。

“林慧，你愿意为我而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