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他就是淮胥曾经提及过的那种去过“未来”的弟子？可是，细细想来又觉得不太对劲。据淮胥所言，那个去过“未来”的弟子会将飞机描述成一只巨大的铁鸟，而眼前这个黑袍人不仅准确无误地说出了“氰化·物”这样的现代物品名称，甚至还深知它的用途......莫非只是古代物品的同音巧合罢了？一时间，无数个疑问涌上陈今浣的心头，令他感到一阵混乱。

“情化物？指的是通过心中的情感来炼化物品？这难道是什么独特的修炼法门不成？很抱歉，对于这种说法，我确实前所未闻。”他还是决定先探探虚实。

“氢氰酸、二甲基汞，塔｜崩，这些都是只需微量就能致人死命的剧毒化合物。如此一来，是否足以证明我的身份？听我说，不要相信你之前见到的‘自己’，我才是真正的你！”那人语气真挚，言之凿凿。

“……在我的记忆当中，并没有像你这般的存在。”陈今浣知道对方没有说谎，正因如此，他才会感到不安。

“记忆就是可靠的吗？所见即为真实的吗？相信我，最开始将你引至书阁的那个东西，从始至终都在欺骗你。你脑海中时不时响起的那些怪异声音，无一不是它精心策划好想要灌输给你的谎言啊！”

“……谎言？”

疑心生暗鬼，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以惊人的速度破土而出，扎根生长，最终成长为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巨树，并投射下一片片巨大而又浓重的阴影，将所有知觉笼罩。

陈今浣感觉到肺部的气体正在不停地往外钻，它们一股脑地从喉咙涌出，却半天都组成不来一个词。

等到他的声带开始有规律地震颤时，他却已不知道那是谁在说话了。

“你是我自己，他是我自己，我也是自己……自己骗自己？不懂，我已经搞不懂了；报应，果然是报应啊！”

手足无措，慌乱失态……这是他吗？

是谁？

脑海一片混乱，他听见有无数个声音在争吵、在呐喊，那声音像是他，又像是别人。陈今浣痛苦地捂住脑袋，颤抖地跪了下去，身体因为极度的困惑和恐惧而蜷缩起来。

脑袋里……好像有虫蛀的洞，很疼。

见此情形，那个黑袍人叹息了一声，他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带着无尽的沧桑与无奈。他抬起头，目光凝视着远方，似乎在追忆着什么遥远的往事。然后，他用低沉而又平静的语调说道：“五蕴虚妄，息灭三毒。若想寻得真谛，便来心泊找我吧。”

话音未落，黑袍人的身影竟如同烟雾一般渐渐消散开来，最终消失在了夜风之中，只留下了一脸泪痕的陈今浣独自跪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