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今浣松开手,那颗脑袋骨碌骨碌地滚到地上,打了个弯儿就停下了。石壁上的火把哔剥作响,那盏油灯被他放在地上,里面的灯油已经消耗了不少。他借着油灯的光,看见地上洒了不少的暗红色液体,伸手摸过去,指尖还能感觉到温热。
他该不会把吴命轻给杀了吧?!
少年赶忙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被吊在墙上的无头尸体,它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红色长袍,从体型上来看,应该是个女人。陈今浣松了一口气,他再看向地上的那颗脑袋,确认了死者并非吴命轻。
陈今浣不知道自己的大脑到底还剩几分可靠——被关在这间囚室的,分明是一个皎白如月的男人,为何会变成一个陌生的红衣女子呢?他试图回忆时间闪烁之前的事,却发现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了前面,阻止他再向记忆深处前进。
哪些是记忆,哪些又是幻觉?他的思绪如同被锁链束缚,越是挣扎,就越是混乱。
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陈今浣十分不痛快。他捡起地上的脑袋狠狠砸向自己的头,一下、两下、三下,发出“咚咚咚”的闷响,却没能让时间再次闪烁,反倒是招来了一群守卫的注意。
“喂,你们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有的有的!听起来就像鬼敲后脑勺,瘆人啊!”
“别说了!你们看,关押那家伙的囚室亮起灯来了!”
“真的是那个‘白鬼’?三十年前的惨剧,不会再度降临吧……”
“不能放着不管,走,去看看!”
眼看一队人马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陈今浣赶紧放下脑袋,踢翻地上的油灯,躲进了黑暗之中。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血迹和尸体,贴着墙边,悄无声息地向囚室外移动。
走廊上火光摇曳,人声嘈杂。陈今浣躲在阴影中,观察着守卫们的动向。他们似乎都被囚室内的动静吸引,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悄悄接近。然而就在这时,旁边的一间牢房里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啊!他要跑了!放走白头发的那个人,就在这里!”这种因为自己得不到就心里不平衡的人,哪儿都不缺。
随着那人的喊叫,已经走到囚室旁边的守卫全部看了过来,昏暗的光照和洞壁的回声似乎让他们误以为陈今浣就是逃跑的死囚。
“他在那!快追!”
守卫们纷纷拿起武器追了过来,陈今浣急中生智,试着操控药骸的黑瘤,让它伸展出去,解开那些困住囚犯的枷锁。他顺着出口的方向一路切割过去,让牢房里的囚犯们重获自由。
枷锁解除后,囚犯们不负所望地燃起了越狱的意志,他们的眼睛里有了光,一个接一个地从牢房里冲了出去。一时间,守卫们的脚步声,囚犯的呼喊声,铁器的碰撞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紧张而混乱的乐章。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回到了自己的寝舍。
陈今浣抵达寝舍时已是深夜,他坐在床榻上毫无睡意,脑海中一直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他隐约记得自己找到吴命轻后,对方向他展示了一件不得了的物品。
他接触到那件物品后,脑袋便混乱了起来,再然后……他还是想不起来。
当时的他应该没有遭遇危险,那么时间为何会不由自主地发生闪烁呢?这其中一定蕴含着某种意义,陈今浣抽丝剥茧地分析着,他记得那位客人似乎想在他身上找到什么东西,这或许是一种暗示。
想到这里,陈今浣开始细致地搜查起自身来,从口袋到鞋底,无一例外地找了个遍。最终,他找到了一串钥匙和一颗香球,而那瓶玉液却不见了,除此之外,他的内衫口袋里还多了一枚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