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今浣躲闪着攻击,来到昏迷的泠秋旁边,他从地上捡起那把掉落的铁剑,将其竖持于身前。
他在“十六隐”的包围中寻找着破绽,这十六个人看样子是淮胥培养出来的忠实手下,那么他们的行动准则,应该会围绕着淮胥的愿景展开。那老狐狸留自己到现在,肯定不希望功亏一篑,也就是说,“十六隐”的攻击,至少不会置他于死地。
他虽不懂剑术招式,只能用药骸的蛮力来挥剑,但在弄清楚这一点后,他也没了顾忌——既然不会死,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陈今浣深吸一口气,皱起眉头一声轻喝,举起手中的铁剑,向那十六人组成的包围圈挥砍过去。
奇怪的是,这十六个人根本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强大,陈今浣胡乱挥出的剑式,竟然全部命中了要害,对付他们就像砍瓜切菜。请神台上霎时血雾漫天,挥剑的少年感受着利刃如何刺入皮肉割开血管,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快感——他想要把所有人撕碎,撕成一条条一寸宽的肉片!
他的口中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又像是受伤野兽的哮吠,那是他胸腔中的气体快速进出的声音,陈今浣愉快到了极点。
而在其他人的视角看来,请神台上只有他一人独舞。
“十六隐”中的浇书搀扶着受伤的淮胥真人,观察着陈今浣的失控举动。入佹的他挥舞着从尸体中抽来的胫骨,疯狂地击打空气,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陷进了幻觉之中。
“真人,不去阻止他么?”
“再等等,我倒要看看,这六十五条人命能请来什么样的神。”
淮胥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他虽然受了伤,却笑容满面,眼前的景象,令他十分满意。不得不说,这个介生带给他太多惊喜了,不仅自行挣脱了血杖的操控,入佹后也没有立刻崩溃,价值和潜力都是无限大。
这样的好苗子,绝对不能被别人抢走。
然而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一个低沉的声音冷不防地泼来一盆冷水:“太虚的大尊从不亲临人世,再等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
这个声音,是玄潭那家伙,他果然来搅局了!
“十六隐”见玄潭踏空而来,接连跪拜行礼,这虽然是长明观的规矩,却让淮胥非常不爽。这厮和淮胥是同级,按照规定他可以不用行礼,但他还是选择假模假样地行了抱拳礼。
“玄潭老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客套话就免了吧,我这次来,是要带走那小子的。”玄潭真人踏着祥云落到地面,他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目光始终聚焦于入佹的陈今浣。
“嘶——这……他已经拜入我灵丹殿门下,你们巳天殿就这么公然抢人,怕是不太好吧?”
“我可不是抢人,冯天师有令,朝廷的遗天大典在即,谁能最先献上太虚大尊的神谕,这个介生就归谁。还是说,你难道认为自己能胜过我?”
淮胥真人的脸色难看极了,就像生吞了苍蝇一样。玄潭说的没错,以这家伙的实力,绝对会比他先一步取得神谕。而冯天师作为朝廷的犬马,也不是个善茬,他若想取胜,恐怕得使些肮脏手段。
他苦求长生七十载,岂能将胜利的果实拱手让人?淮胥知道,有时候放得下面子,才能赢得到尊严。
“既然如此,你我就都不能坏了规矩。乾坤未定,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淮胥便不会放弃。我可能确实敌不过你,但至少现在胜负未分,你我还须按规矩行事。”
“想要垂死挣扎?也罢,一个月后就是遗天大典,到时候我再来带他走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