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疯,他很正常。
真相是,这一切不合理的怪事,都发生在他的梦境中。
他很正常。
“不然就算是那天上人,也莫得救咯~”
他要做的,只是从梦中醒来而已。
陈今浣猛地睁开双眼,木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外面的光线照了进来,满嘴是血的少年从骸骨堆中坐起了身。噩梦终于结束了,他不必理会身下那些被麻绳捆住的的尸骨,它们看似新鲜,实际已经死去很久了。
他都知道的。
他知道……
少年用手背拭去唇边的鲜血,向着门外的阳光走去,满面春风。
见他神态自若的走了出来,一群穿着青灰色道袍的道士一拥而上,把他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些人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他们拼了老命地挤上前来,只为了弄清一件事。
“如何如何,大尊是否降临?”
“听说冥浆娘娘的使者上次找过你,这次祂可有出现?”
“你到底触碰到太虚没有,快说啊!”
陈今浣神色复杂地看着这群人,他隔着口腔里的血腥味,嗅到了似曾相识的气息——太阳照在他们身上,蒸腾出名为“欲望”的浓烈气味。多么熟悉,多么令人安心的气味啊,就算跨越了一千年,这种味道也不会改变。
这种味道,让他情不自禁地干起了老本行。
“无需焦急,太虚的大尊们已将密法授予我,万生大神也留下了几句谶言。祂们说不能让无功之人不劳而获,你们若想知道,就拿值钱的东西来交换吧。”
“好、好!我愿意支付半年的俸禄,不,一年…三年!”
“俺有一块传家玉玺,俺这就去取!”
金钱的香气,真是久闻不腻啊。
陈今浣陶醉着,忽然感觉右耳耳廓一痛,紧接着便是一股斜向外的拉力,拽着他的耳朵,把他拉出了人群。
“小师弟,骗·人·是·不·对·的·哦~”
月华一字一顿地对他说,脸上始终带着笑容,那笑容让他不寒而栗。
“我…我自幼家寒……”
“接着编,编完了的话,师姐就要好好给你上上道德课了。”
就这样,陈今浣被强行拖去了后山的小黑屋,又臭又长的讲经过后,他终于有机会问出心中的疑惑了。
“月师姐,这药骸究竟是何物,我‘生前’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你会这么问我倒不奇怪,可是,我不能说。”
月华那双乌黑的眼眸蓦地黯淡下去,隐匿的悲伤在她眉间流转,陈今浣识相地闭上了嘴。二人在烛灯前相顾无言,半晌,月华还是率先开了口。
“不过现在看来,你记住了师姐之前交代你的话,对吧?”
少年微微颔首,月华犹豫再三后还是决定将那件事告知他。然而就在这时,一个遍体鳞伤的弟子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他的手上攥着一封染血的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