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有哪里不对。
厚纱裹住脑膜的感觉实在难受,陈今浣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雾蒙蒙的,思维被凝结的水滴堵塞。透不过气,实在是透不过气,他要掀开碍事的头皮,让大脑通通风!
做不到,他失去了双手。
这就是报应吗?
陈今浣怔怔地杵在那里,面如死灰。
“浇书,醒石,你们快带这位新弟子去寝舍吧!”
淮胥真人倒是没有理会少年的异样反应,他一声呼喊,两个戴着遮面的道士应声从雕像后窜出。二人一左一右地擒住陈今浣的肩膀,推着他往门边走去。
紧闭的庙门不知何时打开了,古铜色的大门半敞着,外面的阳光异常刺眼。陈今浣被两个道士推着跨过门槛,他看见白晃晃的太阳被拉长,云霄一声凤鸣,光芒万丈。
然后,陈今浣的双眼逐渐适应了光芒,在他眼前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墙壁上贴着规格相同的白色瓷砖,除此之外再无别的装潢。长条状的LED灯管贴在天花板上,铺下冷寂的光,刺得他眼泪直淌。
不是阳光,是灯光。
陈今浣发现,他仍是被某人推着前进,只不过推着他的两人成了身穿警服的警卫,而不是头戴遮面的道士。杂乱的脚步声在逼仄的瓷砖墙间回荡,除此之外他们再无交流,陈今浣沉默着,被两名警卫带到了牢房。
一名警卫不耐烦地解开陈今浣的手铐,他一手拉开牢房门,一手把犯人给推了进去。随后掏出钥匙锁住铁门,嫌弃似地甩了甩手,满脸厌恶地乜了牢房里的人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另一名警卫则显得有耐心多了——他抱着一块记录板,频繁地抬头又低头,仔细核对着牢房里的人数,笔尖沙沙地记录着,很是负责。在确认人数无误后,那人朝陈今浣笑了笑说:“5370号,从今天起你就住这里了,有什么困难随时找狱警,明白吗?”
虽然只有一刹那,但是陈今浣清楚地看见了,那人的脸上出现了那两个道士带着的那种遮面。
陈今浣呆呆地站在铁门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阵古怪的笑声。
“嘻嘻嘻~新来滴,你看见什么嘞?”
他连忙回头看去,看到一个流着哈喇子的老头攀在他的肩上,正痴痴地对着他笑。
好臭,还有一股酒味……这家伙是怎么从监狱里搞到酒的?啊…那不是重点,老头的口水,腥臭的口水,滴到他的肩膀上了。
“我什么都没看到。”
少年伸出右手推了推搭在左肩的脑袋,那老头却一点也不识趣,还在用脑袋往前挤,他一开口,陈今浣都快要熏醉了。
“嘿嘿嘿~俺不信,你的表情出卖你嘞。”
老疯子,跟这种人废话就是浪费生命……陈今浣松开右手,老头的脸却没收住力气,一下子贴了过来,跟他的左脸来了个亲密接触。
陈今浣实在忍不了了,一拳砸过去,挥了个空。
“诶嘿、打不着俺,打不着俺!”
老东西还挺灵活,不过至少这一拳让他滚远了些……
“我说了,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也识相点,别再纠缠不清了。”
“你没看到?俺看到嘞!”
“你看到了什么?”
“闪烁!你在闪烁,时间在闪烁,都在闪、都在闪!”
……果然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这疯子抱有太大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