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暖锅好,这般的日子最合宜。”
叶棠开说着话,将菜和肉下入锅里,同时见着赵嘉月拿着铁丝做成网状,放在了身旁的炭盆,上头丢上土豆、番薯。
铁丝网上还温了一壶茶。
“围炉煮茶。”
赵嘉月在纸上写下这几个字。
四人坐在一起。
虽然在不久前就有过。
可是今夜除夕,明日便是新旦,这般难得的时辰,却是少有的。
梁恒在京城,赵陵常年戍边。
分明是很难聚到一起的几人。
在此时,却格外温馨。
羊奶酒入了肚子好几杯,酒的度数并不浓,却让人轻易红了脸庞。
叶棠开望着窗外,眼眶忍不住通红,任是平日里再威武的巾帼将军,她也有心里绵软的一面,赵陵悄悄攥住她手,一根根手指挤进她的指缝,跟她十指相扣
“往后——”
“我每年都陪你过。”
“我的家,便是你的家。”
这些年,叶棠开也在军营里与将士们勾肩搭背的庆祝新岁,可是心里不觉得那是家,她总空落落的,没有平地放脚。
可是眼下,她转头看向赵陵,对方的眼里有着脉脉温柔,她明白她好像不用那般的彷徨了,她有能落脚的家了。
这般四人坐在一起,哪怕是一夜没有任何话,也不觉得浪费时间。
赵嘉月看着面前几人,心里跟着生暖,也不知晓是不是脚离炭盆近的原因。
她正想低头将炭盆推远点,却捉到梁恒正直直的望着她,也不知道他眼睛是不是进沙子了,怎么还红红的?
刚刚想上前帮梁恒吹眼睛,耳边传来赵陵的声音,他郑重其事的开口道:“今夜,兄长留下陪你睡吧!”
他想说像儿时那般。
两个人可以说一整宿话。
一刹那,堂中目光皆数落向赵陵。
都带着深深的困惑。
赵陵一头雾水,觉得冤枉死了,他可不是那般会对亲生妹妹下黑手的禽兽?
他只是觉得赵嘉月这些日受了不少委屈,想到明日天微亮,他就要赶回明月城,眼下想留下多陪赵嘉月一会儿。
“是兄长做的不够好,不能时常在你身旁……保护你。兄长食言了。”
小时候,他说他要保护赵嘉月。
哪怕是赵嘉月成亲了,他也会是她最坚强的后盾,会为她遮风挡雨。
可是现在——
她在京城里,他在边境。
两个人连见面都难,更别提保护。
赵嘉月乖巧地摇了摇头,宽慰着赵陵自责的一颗心,她的兄长在她眼里是世上最好的男子,是比阿爹还要好的存在。
只是她刚刚想回应赵陵,却察觉到身后有一双晦暗的目光,正偷偷的落向她,赵嘉月有点面色为难。
过年了——
也要完成扮演恩爱的任务吗?
一边是兄长,另一边是名义夫君。
“一起吧!今夜,我正好也想陪着嘉儿,反正殿下的营帐够大,应是能容得下四人吧!”
叶棠开是个说了就做的人,她刚刚开口,手里已经抱着从箱子里掏出的被褥走过来,接收到几人错愕的目光,她不在意的道:“我从小怕黑,尤其是守岁时……最怕!你们就当发善心,陪我睡吧。”
她一句话,瞬间解了众人的尴尬。
叶棠开主动上前铺好床,并用桌子延伸了宽度,她将胳膊上挂的四套被褥,一一摆好放上去,“明日我和赵将军要赶回去……怕打扰到你们,我们睡外头。”
四人躺在一张床,人生难得一次。
几人说着掏心窝的话,谁也没有要睡的意思,赵嘉月心里憋屈,平日里她是最能折腾的那个,眼下她一字不能言。
反观她那平时安静的兄长,眼下滔滔不绝,又是关心她的身子,又言语警告的指责梁恒,同时不忘与叶棠开甜言蜜语。
真的是上一句骂人“臭小子”,下一句“好的娘子,马上睡。”
赵陵见赵嘉月睡着了,他将目光落向营帐顶,不像刚刚的嬉皮笑脸,表情严肃冷静,拿出了他一贯的沉稳作风。
“梁恒——”
叶棠开撑开目光,扯了扯赵陵的衣角,他喊太子的大名是不要命了。
可是赵陵悄悄握住叶棠开的手,依旧要说:“我不管你是不是太子,我只要你好好对她,我的妹妹,值得最好的爱。”
“嗯。”
梁恒沉沉应着,他态度恭敬礼貌,虽然只有一个字,却有着他的深思熟虑,“我会照顾好她。”
他也不想再让赵嘉月遇到危险。
这一回——
他只想早日坐上高位。
给她最好的。
任谁都不能欺负的了她?
往日里,是他不争不抢,才让那些人觉得他好欺负,眼下他要那些人一一的还回来,他不能再让赵嘉月遇到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