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惊啸的骏马踏过城门时,忽而扬起前蹄,差点将马背上的玉面郎君给掀翻在地。
只见那丰神俊朗的小公子面色从容,一把勒住缰绳,冷傲的目光垂下,落在那群上前相迎的守城将士身上,“你们可有见到我的玉牌?”
守城官见到玉面郎君,满面尊敬的准备上前,可是目光还不满的落在马车。
车夫忙道:“我家夫人得了痨病,城里的大夫都说医不了,眼下只能出城去,大人要是执意想看,我这就……”
守城官凑近,想要掀开车帘,车夫站在他身旁小声提醒道:“听说这病可凶了,一见那人就会被害上。要不是府里没人乐意干,我也不想拉这活。大人要是想看的话,请等我走远点。”
“这——”
守城官的面色犹豫。
里头传来一道剧烈的咳嗽。
赵嘉月发不出声音,看着梁恒捏着嗓子发出痨病的声响,她差点忍不住生笑。
梁恒的眉头蹙了蹙,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笑,他也是情急之中捏住了自己的喉咙,可是依旧粗:“咳咳咳……”
守城官刚刚攥住车帘的手松了开,忙嫌弃的摆手让道,“走走走……不过,你家夫人的声音……有点粗啊!”
车夫一脸尴尬,摇头间为难道:“病重了,就是这样的,这几日都咳哑了,大夫说我家夫人没有几日好活,让我早日将她拉出城去,届时等她咽气,就在外头找个地方给她埋了,让我别将人再带回。”
见这边还在磨唧,那边的玉面郎君满脸暴躁的催促道:“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帮我找,这玉牌对我可重要了。”
守城官忙哈着腰上前。
马车开始动了,赵嘉月掀开帘子,通过浅浅一角,望见城门前站着的玉面郎君,那人也正好回头看她。
那人颐指气使的指着身旁的守城官员,低头摸□□他找丢失的玉牌。
却在那些人不注意的时候,他回头看向身后,朝着赵嘉月露出不舍的目光。
赵嘉月怔住面色,那正是拓拔昀。
梁恒察觉到赵嘉月的惊愕,也将目光落过去,忍不住惊讶出口:“是她……”
今日他们的眼线,看见来陆府的贵宾,正是拓拔昀,不过一个时辰前,拓拔昀和陆骁分明已经离开了婺州。
眼下拓拔昀,怎会折返回来?
实在是太巧了。
不过得亏是拓拔昀,将那群守城的官员引开,不然他们的马车还不好出城。
·
除夕夜。
营帐外头夜色苍茫。
烛火照在往下落的雪花片时,漫天有着绚烂美好的静谧。
马车停下,梁恒将裹在身上的玄青大氅罩在赵嘉月的身上,见对方低头时一脸娇羞,他将赵嘉月打横抱起,并用他的外衣罩住她的脸庞。
“天冷——”
“莫要被风吹到。”
“嘉儿,我会尽早带你回家的。”
梁恒抱着赵嘉月走进军营。
今夜是除夕。
营中的将士们正亢奋着,没有一人是有睡意的。
刚刚他们还在划拳饮酒,喝得正进行,有人喝到喉咙发呛时,忍不住感时伤怀,可是一看到有马车停下,他们全都站了起来,凑到营帐外头看热闹。
见到是太子抱着一姑娘回来,将士们交换眼神时,甚是精彩,忍不住猜想这被藏在太子怀里的姑娘,到底是谁?
赵嘉月察觉到身旁落来灼热的目光,扯住梁恒的衣裳将脸庞挡的更严实。
梁恒面色淡定的很,像是抱着他的战利品,恨不得将这举动展现给所有人看。
赵嘉月坐在营帐里,房间里正点着炭火,这炭不如陆府的红罗炭名贵,只是普通树枝晒干的,可是赵嘉月觉得好暖。
她抬眸望向梁恒,只见他手忙脚乱的在收拾面前的桌子,又擦了柜子,叠起床榻上的褥子,她蹙起眉头,只觉得好笑。
——他在忙什么?
——这些,需要他去做吗?
——而且我刚刚回来,不同我说话吗?这男人,真让人摸不清楚。
见赵嘉月的视线落向自己,梁恒的脸庞蓦然间发烫,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抬手挠了挠后脑勺,不安的望向赵嘉月的目光。
“对不起——”
“营里没有什么热食。”
“这除夕夜要委屈你了。”
梁恒支支吾吾的开口。
赵嘉月愈发不解他的踟蹰不安,她看着像那种很馋的女人吗?
虎口脱险很是不容易,她没有要求很多的,富贵生活等回京再过吧!
赵嘉月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招着梁恒坐到身旁一起温暖,他赶了一路也累了。
梁恒刚刚步上前。
此时屋外一阵马蹄声惊啸起。
有人强勒缰绳,跨身下马,脚步没有做任何停留,直往营帐里头箭步而来。
“刚刚回的可是太子?”
“太子妃是不是也一同回来了?”
“嘉儿!”
“……”
男人的声音洪亮,他刚到营帐外头就在喊着赵嘉月的名字,赵嘉月忙站起身,想要出营帐相迎,却在步至门口时,被冲进营帐里的男人,一把抱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