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骁固执的拽住赵嘉月的手,不想连这点赔罪的机会都没有,“我喜欢你,从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明白我不是君子。”
——恶心。
——他字字句句。
——都让人胃里翻江。
赵嘉月瞪着陆骁,等着包扎好伤口,她直指着大门,说不出话,但是眼眸里尽显冷漠,她不想与陆骁待在一起。
连这般的相处,她都觉得空气污浊。
·
“刚刚下人说府里有人行刺?到底是怎么回事,嘉儿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赵芊月与周南这几日住在了陆府,刚刚府里的动静,他们听到了。
她知晓是赵嘉月受伤,便去了周南的厢房,让周南去小苑里看看情况。
周南从小苑回来时便将门关上,朝着赵芊月摇了摇头,同时坐在椅子上,淡定自若的给自己斟满茶。
“你答应过我的,绝不会伤害嘉儿分毫,眼下这是什么意思?若是陆骁胆敢对……我不会让你们带走嘉儿的。”
赵芊月心里焦急如焚,自打她到了京城,赵嘉月对她最是亲昵,处处以她这个嫡姐为先,还整日跟在她身后当小尾巴。
“姑娘眼下是惦记起旧情了?”
“可你这般担心她?怎不见你白日让梁恒带走她呢?”
“姑娘,可想清楚要的是什么了?”
周南的唇角生着冷笑,目光睨向赵芊月,见她语塞,他又温和道:“她若是回京,你还有机会做那高高在上的贵女?”
“反正……不许伤害她。”
“放心,就算是我想伤她,那陆大善人也不同意的,他是真喜欢你那嫡妹。”
“哪门子喜欢,竟将人生生囚起?”
“若不将她囚起,姑娘这辈子,还有机会当那太子妃?”
周南低头冷笑,还是觉得赵芊月没有想明白自己的处境,“姑娘不是贵女,你只是山鸡进了凤凰窝。藏得再好,再端庄,可是依旧成不了真凤凰。”
“你——”
赵芊月瞪着周南。
可是,也明白周南说的无错。
这些日,周南查清了她的身世,她并非镇国公的嫡长女,而是镇国公已故副将之女,她的亲父死在了镇国公的怀里。
见她可怜,便将她养在身旁。
看似貌若好心的将她抚养成人,实则是要她替代赵嘉月做联姻皇亲的工具。
眼下见她身子不洁了,又想随意将她许配给身残的周南,从此视她无用。
镇国公没有一日看得起过她,觉得她的出身,就应配一位下人。
赵芊月本是不知晓这些的,是她找到周南说明她终身不嫁的决定后,不成想周南顿了半晌,忽而朗声大笑,告知她的身世,并说她:命比纸薄、心比天高。
周南说赵芊月无非是想攀高枝,哪里是不想嫁人?不过是因着要嫁他这般的残废,她才百般不情愿的。
若是夫君换做梁恒,赵芊月肯定是上赶着去结亲的。
那一句句羞辱,在赵芊月的耳里振聋发聩,她自幼照着贵女的方向培养,在她的世界里,就因嫁给世上顶好的男子。
可是——
她没有想到,好好的婚事,因为她生病,落在了那处处不像贵女的妹妹身上。
也没想到,为了去见嫡妹,她竟被那些肮脏的乱民,毁了清白的身子。
眼下,她竟还得知自己不是贵女。
亲口唤了多年的阿爹,不是她的亲父,却是她的杀父仇人。
国公府还想将她随意许配别人。
那么这些年,她的努力是为了什么?
全都成了笑话。
“赵嘉月就算再不像贵女,可是她的父亲是镇国公,姑母是皇后,就算她是一滩烂泥,旁人也会说她不愧为美玉。”
周南心有不忍的看向赵芊月,说话时满面怜惜,“姑娘,我是为你不值啊!你那般端庄……那般出众,可是你依旧会被不像凤凰的真凤凰比过去,赵嘉月要不是镇国公的亲女,还有哪里能甚过你呢?”
“为何太子妃不是你?”
赵芊月的瞳仁里,被激起了愤怒,她也不明白,她做的那般好,可是当她无用时,国公府怎就将她随手丢弃?
可是——
赵嘉月是无辜的。
她明白。
“我会照着你们的意思去做,不过等太子走后,你们定不能伤害她。”
赵芊月看着周南,眼里依旧高傲,可是她低着眸子时,又含着温柔道:“我只是想要属于我的一切,不想伤害她。”
“那是自然。”
“姑娘想明白就好。”
“等太子回京,我绝不会再让她出现在太子面前,会让人带她去的远远的。”
周南的目光里透着笑,像是阴暗爬行的蛆虫,见到了阳光,那视线里满是渴望,又让人觉得恶心。
·
赵嘉月同陆府的下人去了祠堂。
她受了惊。
想要祈求平安。
她问昨日行刺的女人可有盘问出结果,婢女支支吾吾,没有正面回答,赵嘉月没有刁难她,只当是做了噩梦。
眼下,她比往日更慌张。
偏偏她身旁除了陆府的人,再见不到别的人,虽然府里的人不说有人来见过她,可是她看那些家丁偷偷说话的模样。
她也门清——
梁恒来过,但是被拒之门外。
而赵芊月虽在府里,她也见不到,不然她真想问赵芊月,为何说不识她?
跪在祠堂里,婢女退到门口。
赵嘉月刚刚蹲下身,头顶的朱钗掉在了地上,她趴下身子去够,见到佛龛前的供桌下,竟有一座尚未刻全的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