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也将目光落向赵芊月,只见赵芊月收拢视线,摇头间低声道:“应是我看错了,我想的那人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方才那人是我的朋友,这几日正在我府上做客。”
“朋友?”
赵芊月又将视线拉长,可是想了想赵嘉月不可能与陆骁成为朋友的,陆骁的生意主要集中在婺州,他很少去京城,不过她也生了好奇,忍不住道:“那姑娘是何许人士?”
“是的,我只知晓她姓贾,至于是哪里人……我倒是不太知晓。”
陆骁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生出笑容,“说是朋友,其实也就是几面之缘,我也是见她落了难,将她带回府。”
“落难?”赵芊月的眉头蹙起,她想到了梁恒寄回京中的书信,他说赵嘉月被梁冕带走,眼下她与梁冕同样下落不明。
刚刚那人绝无可能是赵嘉月。
若是她,既能找到公主府,怎会不去找梁恒,或者让长公主带她回京。
眼下——
她任何事都没有?
出现在这里。
这是一桩不可能的事。
想到这里,赵芊月的眼里有着湿润,她担心赵嘉月早就遇害了,梁冕不是个东西,跟在那般的人身边,怕是危险的很。
“我发现她时,她正发着高烧,我为她请了名医,方从鬼门关捡回性命,有问过她家中人,可是她闭口不言……应是家中早无长辈亲眷,眼下是投奔无门了。”
陆骁言辞恳切,想着赵芊月他们是来做客,不应被旁的事所扰,便笑着招呼道:“别站在外头了,我领你们进去!”
赵芊月入门时,脑袋还在频频回望,周南朝她轻声叹息道:“也是可怜人。”
·
偏院,赵嘉月坐在园子里嗑瓜子。
她说不了话,便像一只鹌鹑,不与任何人争风头,身旁人也很识趣,她们奔着攀附长公主而来,没有闲心与她说话。
赵嘉月的目光落在庭院里的树,玉兰花在冬季里长出了花骨朵,她想到去年的小年,她是在凤鸾宫里度过的。
那日,赵婉仪想她了,便将她接入了宫里,也正是那个时候,梁恒初次登门国公府,要与赵家商量亲事。
赵嘉月入宫的马车,与打马而来的梁恒擦肩而过,赵嘉月撩起窗帘,望见梁恒一身清正的理了理他的明黄长衫。
他对初次登门好像很在意,在问过阿冒好几次后,方仪态从容的往里头迈步,他的眼里有着少年意气的光,不像是平日里那般古板正直。
赵嘉月倒是很喜欢那日他的衣裳,他那件明黄长衫上,有着粉绿色点缀,倒是将他衬得愈发的面色红润。
梁恒在官场里兢兢业业的,平日里为了装深沉还喜欢穿玄色,没有半点意思。
她蛮喜欢他穿的粉嫩点。
可惜那日他意气风发的要迎娶的女子,最终因病没有如愿的嫁给她。
若是他打入门时,就知晓日后新娘会被换,他还会穿得那般在意的登门吗?
赵嘉月摇了摇头。
终归是他的命不好。
他的太子妃,只能是她这般粗野不堪,没有半点贵女仪态的人。
好想念去年在凤鸾宫宫里的吃食,那是她有史以来吃过最丰盛的一顿,赵婉仪当日跟她说了很多话,劝她莫要着急,日后定然会为她挑选更好的男子给她。
赵嘉月想不通,嫡姐成婚嫁给太子,那是好事,怎么会有人怕她生妒,还担心她在府里闹脾气,将她接入宫里呢?
可能是因为她及笄时,媒婆上门提亲时对她露出的嫌恶的目光,就连在宫里的姑母都怕她见到赵芊月议亲会不舒服。
赵嘉月坐在园中有点烦闷,忍不住用手捂住嘴,生怕打哈欠被人看见,可是她的眼睛早就沉重的不行,闭了好几次。
可是——
晚宴还有好久。
偏偏她没有嘴,社交不了半点。
嬷嬷见状,好心领她去客房歇脚,“等晚宴备好了,我再来通传姑娘。”
当赵嘉月刚刚躺下,她便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一道怒骂:“他已经是太子,还容不下身旁的兄弟吗?他眼下能对梁冕动手,下一个便是我?”
这句话,尖锐的可怕,赵嘉月想站起身蹲在墙角偷听,生怕隔壁有人发现,杀她灭口,于是她默默将被子盖过脸庞。
刚刚那人,是长公主梁敏?
她生得好大的怨气。
不过梁冕与梁敏一母同胞,她对梁恒心里有气也是理解的,换做自己,可能比梁敏还要不可理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