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赵嘉月明明还没有睡上几个时辰,怎么醒的这般早?
不过驿站里的车队已经连夜上路,他又驱车赶了几个时辰,赵嘉月就算是去追,也已经无济于事。
马夫宽慰了一下自己,继续挥舞马鞭,朝京城的方向赶路,听见身后传来暴怒的砸门时,“放我下车。”
见马夫没有回应自己,赵嘉月的面色呈现暴躁,“你带我去哪里?”
“小人奉徐大人的命,送太子妃回京,您莫要为难小人……”
“我不回京。”
赵嘉月的眸色嫣红,她愈发慌张起来,莫非徐文清也是不可信的人,“简直大胆,你们居然给我下药?”
她平日里睡意浅,不至于被搬到马车上都没有发现,可是她戒备心也重,并没有用过不干净的东西。
除非——
昨日的那碗酒?
不过——
怎么可能呢?
旁人都喝了。
马夫行车的速度加快,颠的赵嘉月想要吐,她牢牢握住两旁扶手。
窗幔摇摇晃晃,露出半抹窗外的景色,赵嘉月瞧见外头有一团草垛,她眉头紧锁,咬了咬牙……
若是京中没有人可信。
那么她就信自己?
梁恒不能有任何的危险,不然她拼了这般的久,岂不是白费了?
嘭——
重重的声音落地。
马夫的脸色忽而吓得僵白,他赶忙勒住缰绳,瘦弱的马忽而扬起了前蹄,及时刹住,差点将他给掀翻。
他赶忙下车去看,见着赵嘉月摔下马车后,没有做半点停留就爬了起来,兀自朝着林间跑过去?
赵嘉月一瘸一拐的,裤子上显然是有着血色?马夫皱着眉头,“这姑奶奶……非要给我惹这祸做什么?”
他可怎么回京交差?
眼下他只能掉转车头去追赵嘉月,“家里的牛都没有她这般倔得能跑……安分点回京享福不好吗?”
下了那么重的蒙汗药,都还能如此生龙活虎,简直是让人惊奇?
怪不得京中都在说这个太子妃是个混不吝,浑身上下有着用不完的牛劲,最能给人惹麻烦了。
“昨日的药是放在了酒里,而入客栈的人都喝了解毒的安神茶……”
他明明见着赵嘉月没有喝?
难道是买到假药了?
马夫正朝着赵嘉月的方向驱车,一路上给自己找了八百个借口,生怕徐文清等下问起他的错处。
·
燕楚国,花陵城。
不愧是燕楚国的皇都,街上热闹的很,不同于长安街的是这里的人更加自由奔放,人人都敢上街买卖。
这里的女子穿的花枝招展,甚至可以说是轻浮……单单几片薄纱就能做衣,没有人上街指责她们风骚。
听闻国中无论男女都可行商,百姓们对女子尤为尊重。
只因楚帝甚是疼爱楚后。
街上卖啥的都有?最为出名的是各种巧思的小商品,有精美的小陶瓷摆件,有实用的藤椅、置物篮……
此时有一群人围观在一起,看着面生的小厮在街上摆起了画板,正给往来的路人画画像。
“这小郎君好是面生?不过他画的可真好……”
“听闻他在此处已经画了五日,你们瞧他身旁摆的,全是他画的。”
“我看那副画像很是眼熟?像是楚帝年轻的时候?”
“也不知晓这位小郎君是何等人物?不止见过楚帝,竟然还见过楚后与莲花夫人……”
一群人将目光落在地上摆着的画板,那画上的人物像是活物。
燕楚的百姓有幸在祭天大典上见过楚帝楚后,不过隔得很远,只看清了半点威严,而且就见过那么一次,这些权贵们的脸庞早就在脑海里不清晰了。
可是这小郎君居然画出了十分像……简直是让人匪夷所思。
除非——
他是皇室中人。
这一幕很快引来了很多燕楚国的显贵前来,都在见识这小郎君的画工。
眼下坐在人群里给画画像的是一位路人,众人不时瞥了一眼椅子上的人,又看了一眼画中的人。
不得不说太像了。
而且小郎君的手指动的很快,每一滴墨落在纸上,都完美的复刻了面前的女子。
主要是她的画比真人还要好看,小郎君还给画像涂上胭脂、瘦了脸……全然按着面前女子的心意来改画像。
“你看还有哪里要改?”
“这发髻能弄得高一点吗?还有鼻梁这里,能否点颗红痣?”
“可以的。”
小郎君温声开口,将一副写实的画像弄好后,又按照女子的心意改了画上的妆容,“可是这般?”
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按照郎君的画像,我可以让府里的丫鬟就照着这般给我点妆……”
她本来还怕自己驾驭不住这般妖艳的妆容,没想到这般看还蛮合宜。
早知晓有这般画工精湛的师傅在,她往日里就不用花那般多的功夫点妆,看着不合适又擦去了。
这般省下了不少时间。
也不再费脸了。
“让让——”
外头听到有声音传来,人群里赶忙腾出一条路,见是四位来自宫里的官兵,一群人赶忙屏息没有说话。
“莲花夫人请郎君入宫。”
赵嘉月看向面前的官兵,满意的翘起唇角,她知晓这几日的声势,看来是得到了楚王宫里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