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唐偌才拖着醉醺醺的穆云栖上了周甜喊的车。
穆云栖替唐偌挡了不少的酒,此时的她酒劲已经过了,头虽还有些晕,却很清醒。她看着歪头靠在自己身边的家伙,忍不住嘲笑道:“你酒量太烂了。”
车在酒店门口停了下来,酒店外的灯光落在穆云栖的脸上,他耷拉着眼皮,很努力地半睁着眼睛,傻乎乎地看着唐偌笑。
他的发际线处有一片不太正常的阴影,唐偌一把掰过他的脸,看见他左侧太阳穴到发际线的位置上一处血痂。
“你这儿怎么了?”她面带担忧地问,同时对这么久都没有看到这片伤口而自责不已。
她伸手就要去撩他的头发,穆云栖却不肯乖乖让她看,撇开脸道:“就摔了一下,没什么。”
唐偌脸上的担忧又变成了生气,瞪着他道:“多大的人了,还摔。”
她一边朝酒店走,一边伸手道:“身份证拿来。”
穆云栖就将自己的身份证递了过去。
酒店大堂里已经没有客人了,只剩下一个男服务员坐在前台。唐偌走到前台对服务员道:“你好,开个大床房。”
服务员困顿的双眼强撑着接过身份证,认真登记。
“对了,请问有碘伏之类给伤口消毒的东西吗?”唐偌问。
“碘伏没有,只有消毒棉签和生理盐水,您看行吗?”
唐偌点点头:“也行,你现在就给我吧,谢谢。”
唐偌拿着棉签,拖着摇摇晃晃的穆云栖进了房间,将他按到了床边坐下,语气恶劣道:“头抬起来!”
穆云栖乖乖抬头,唐偌将他的头发朝后撩了撩,露出了发际线处的伤口,用沾着生理盐水的棉签清理已经结痂的伤口。
“我同学们说你很漂亮。”穆云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唐偌白了穆云栖一眼,手上的力度重了些许,骂道:“一群小男生围坐一起评价一个中年妇女,合适吗?礼貌吗?”
穆云栖摇摇头:“翁正良想让我把你介绍给他哥,他哥那么黑,那么胖,想得美。”
唐偌将他的伤口都擦拭干净了,从衣柜里取出另一件睡袍丢给他,又拿了拖鞋,放到他脚边道:“不要随便给别人贴标签。你今天毕业,我这个做姐姐的就不跟你计较了。”
话音刚落,一股力气突然将她朝穆云栖的身上拉。
她身子一晃,立刻用手撑住穆云栖的肩膀,还没来记得开口,穆云栖已开口道:“那我要是亲你的话,你也不会跟我计较是不是?”
唐偌强忍着心里翻卷着的波澜,肃目道:“我会生气。”
穆云栖立刻松开了手,侧身一倒,赖皮样躺倒在床上。
唐偌站直了身子刚要喊他起来,就听他衣兜里的电话响了。穆云栖摩挲一阵才迷迷糊糊接起了电话,半晌才道:“没事儿,我说了是自己摔的。”
唐偌敏锐地听出了异常,等他将电话一丢,立刻问:“你打架了?”
穆云栖摇头:“没有,就是拉扯了一下。”
唐偌眸光一沉,问:“为什么打架?”
穆云栖不敢直视唐偌这样的眼神,立刻道:“因为翁正良非要我把你介绍给他哥。他说他哥是成熟稳重的男人,说我太幼稚了,你不会喜欢我。”
“他神经病拿你和他哥比……”
穆云栖突然坐起身来摇头:“我不是气他说我不如他哥,我生气的是他说你会喜欢他哥。”
唐偌沉默不语,等他继续说话:“他哥再有钱你也不会喜欢。”
“你又懂我了?”唐偌不屑道。
“他没有看到过真实的你。”穆云栖眼眶泛红,带了一丝的潮气,却固执道:“只有我才看到过真实的你。”
唐偌喉咙发紧,避开穆云栖的眼神笑道:“是谁之前觉得我跟他爸有一腿的?”
“我跟你说了,我就是想气一下你。”穆云栖得意极了,抿嘴笑得睫毛微颤,好似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
唐偌觉得幼稚又好笑,可心底的燥热却肆意滋长。
今天对她而言,太多漫长煎熬。
从下午见到穆云栖的那一刻开始,理智和冲动就在不断地占据她的大脑,去见他,离开他,联系他,又反悔,一次次不断地重复着每一件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可现在,就在此时,长久抑制的情绪再也无法掌控,倾巢而出。
“穆云栖。”因为许久没有说话,她的声音有些干涩。
穆云栖微微睁开眼:“嗯?”
炙热的双手贴在穆云栖的脸颊,夹杂着酒意的呼吸扑面,唐偌炙热的唇贴了过来。
陌生的,柔软的,湿润的,掺杂酒味的。
穆云栖的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喘息,唐偌的双手滑在他细长的脖颈上,指甲微微嵌入他的肌肤,清晰地表达着欲念和理智的不断较量。
罪孽会深重吗?
神明会原谅她吗?
痛苦可以承受吗?
这一刻,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