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交给我们就好。”今朝接过鱼缸。
一白一蓝两尾鱼在水中游得欢快,青色的陶瓷鱼缸中激起一串一串的水花。
水花渐渐泛起橙红色,原来是各家的灯笼亮了,映进了水波里。
今朝将鱼缸连同暖色的光晕一起拢进袖中。
“主人,你想要孩子吗?”今朝问。
迟熙被这句问话惊到了,不答反问道:“你问这种事做什么?”
总不能是……
“我想说,主人如果真的很想要孩子,是可以收养一个的。”
迟熙问:“收养一个?我收,你养吗?”
今朝点头:“好。”
“算了吧,”迟熙说,“我可没有心力再照顾一个孩子了。”
“主人,”今朝又说,“天黑了。”
迟熙:“那便走吧。”
河边的人比白天多了许多,年轻男女双手合十,对着河中顺水流飘飘悠悠向远处而去的河灯。
“好俗气。”迟熙低声说,好像无论哪座城、哪处人间,他都见过这样的痴情男女,都见过这样飘着许多河灯的河。
好俗气。
好温暖。
温暖得让人眷恋。
“主人。”
迟熙闻声回头,就见今朝双手捧着一盏已经点亮的莲花灯,眼中也被灯照得璀璨,他看着自己,说:“师尊,我们放灯了。”
河边站着的是在默默祈求长久的痴儿,不远的河对岸是和这边一样的热闹街巷。
他们身处其中,并无不同。
“嗯,”迟熙应道,“放灯了。”
俗气,就是世俗气,普通,常见,却百看不厌。
今朝把灯放到迟熙手上,“主人,许个愿吧。”
迟熙问:“你不许吗?”
“我不信这个的。”
“不信这个,你还提议来这里做什么?”
今朝道:“我不信鬼神,但如果有他们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存在,那我希望他们可以实现你所有的愿望。”
迟熙说:“那你没有愿望吗?”
“有的,”今朝说,“我的愿望就是主人所有的期盼都能实现,所以,只要主人一个人许愿就够了。”
迟熙握紧了莲花灯。
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为什么,可以如此珍重。
他只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只不过蒙天眷顾,有了今朝做灵剑。
他不配的。
他做过很多不光彩的事,虽然说出来都有苦衷,但有苦衷不代表可以被原谅。
他不配。
他根本不配今朝对自己这样好。
“主人,”今朝握住他一只手道,“放松一些,灯捏坏了,许的愿该不灵了。”
“你在想什么呢,主人?你从来都是最好的,不需要任何人相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是你配不上的。”
“如果有,那一定是他的错。”
迟熙轻轻眨了下眼,他侧过身,用没拿莲花灯的手刮了下今朝的鼻尖。
他听到这些话,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更多还是心动。
他的小剑灵总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在忧心什么。
迟熙缓了口气。
“主人,”今朝拉了下他的袖子,“快放灯啊。”
迟熙却不语,他拽出袖子,反手压住了今朝的手,他单手掐着今朝的下巴,用力地吻了上去。
起初他吻得很凶,说不清因为什么,带着些横冲直撞的发泄的意味,但渐渐地,他的动作又轻缓下来,不再有任何欲望,只剩温柔,只是一个单纯的、缱绻的吻。
他眷恋今朝,就像眷恋人间那样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