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喝点这个。”
楚醉君想当然以为这是缓解辛辣味道的,没想到药水比药丸更刺激,喝了一口就要往外吐,长山立刻道:“不许吐,我花了很多珍贵药材熬制十多天才得到这么一点,不能浪费。”
楚醉君只好咕咚一声咽下去,手心施法凝结出一个冰块放到嘴里咔嚓咔嚓猛嚼,好不容易压下辛辣之感,指着长山恨恨道:“我早晚被你给毒死。”
长山不理会他的反应,立刻在诊他眉心灵脉,观察灵脉变化。
“看来不如上次的药管用,你这几日注意,有什么特殊感觉记得记下来告诉我。”
“可以,不过万一被毒死了没法记录那可不能怪我。”
“有道理,”长山认真思索,“那让鹤少记录,万一你中毒了,一定要把中毒症状记录下来,越详细越好。”
楚醉君:“我的死活无所谓是吗?”
“有所谓,你死了我就少了一个试药的。”
楚醉君嘶了一声,饶有兴趣道:“我发现自从青崖来京以后,你特别会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了。以前都一板一眼,跟真的百岁老古董一样。哎,药试完了,你该走了。”
长山把手中瓷瓶放回桌上,没有要收拾离开的意思,“我既然来了,自然得打声招呼再走。”
“我懂,”楚醉君一双桃花眼里满是调侃,“你最好留下吃吃午饭,饭后同她散散步、说说悄悄话、拉拉手再走?”
“你少说风流话,”长山正襟危坐,坦然道:“青崖灵识都还没恢复,我只是同她说说话,没有丝毫逾矩。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楚醉君摇头:“不乘人之危并非因为你是君子,而是因为你怕被红鸾烤成熟人。”
“我那是敬重红鸾姐,反倒是你,你怕她。”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怕她了?你嫌我说话过于直白,还劝我要对她客气点,你忘了?”
长山点头:“你对其他美人不用人劝就很客气,都是阿谀奉承,油嘴滑舌,怎么讨人开心怎么说,只对红鸾姐单刀直入,毫不留情,甚至总是故意戳人肺腑,连带着对青崖也不客气,再进一步,你就要疾言厉色,没事找茬了。明明是合作伙伴,你却是这种态度。你对她,是另一种特殊的怕。”
楚醉君摇折扇的动作戛然而止,笑容凝在脸上。
长山若无其事,低头翻看着青崖的画作。
青崖画的都是山石草木,近日以来画的最多的就是药池中的莲花莲叶,记录下了那颗特殊的莲子抽叶开花的全部过程。
满池碧绿荷叶中,有一对并蒂莲花,正微微盛开。
他看着手中的画,神情忽然变得严肃。
“老楚,你可有带术士的符篆?”
楚醉君尚在被戳破心事的复杂情愫中,也没问为什么,听话木偶一般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叠符篆拍在桌上。
诛邪司术士是对妖最有威胁的存在,他们的手法楚醉君自然要了解全面,好做防备,所以术士的符篆法器他都尽可能搜集研究,随身携带。
长山挑出一张画,极简的线条勾勒出一棵枯树的模样,与符篆放在一起比对。
“青崖画的都是植物,而符纸上的图案是文字,所以以前并没有把这两样东西联系在一起。但现在仔细一看……你看出他们有什么共同点了吗?”
楚醉君收敛心神,低头凝视画与符文,道:“有趣,她这幅画和符文一样,都是一笔成型。”
他从手边一沓画作中随手抽出一张,那一张则是寻常的绘画方式,画的是并蒂莲的花苞,“这幅画就是正常的画法。”
长山沉吟:“我观察了好几日,作画既是她的消遣,也是她修炼的方式之一,她会画寻常的画,但其中总会有这种一笔成型的画作。我有些好奇,这种与符文画法类似的笔法,难道只是巧合吗?”
楚醉君想了想道:“你怀疑她也能画符?”
“不确定,但总感觉有某种联系。”
“有没有联系让他一试便知,我正好有空白的符纸。”
长山抬头望向窗外,“红鸾姐正与青崖一起练习傀儡术,等她们休息时,让青崖画一张符试试。”
楚醉君不服地哼了一声,“你知不知道我和红鸾年纪相仿?怎么你称她为‘姐’,却不称我为‘哥’?”
长山整理着画纸,淡淡道:“楚怀义比你小一个月,你还称他为‘父’。我是百岁老人,你至少该称我为祖父。”
两人交谈一阵,终于听到外面红鸾与青崖停止修习,往屋里走来,他们双双站起迎接。
长山扯扯衣领抖抖袖子,余光瞧到楚醉君也不自觉地挺直后背,将折扇抬了一抬。
青崖进屋后径直来到桌前,许是渴了,拿起桌上自己的水杯,猛灌下一口水,谁知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
她咳得面色通红,眼中含泪,红鸾连忙上前拍她的后背。
“怎么了?喝水呛着了吗?”
长山端起杯子放在鼻下一闻,里面有他刚才让楚醉君尝试的药的味道,定是楚醉君趁他不备,把药加到了青崖的杯子里。
楚醉君云淡风轻对红鸾道:“这是长山今天给青崖配的药,味道有点怪。不是我说呀长山,你怎么能把这么难喝的药给青崖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