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很好看!”青崖道,“你想象一下芊芊穿上那些衣服的样子。”
小狼偏头想了想,露出痴笑:“那的确很好看。”又问:“什么是‘分红’?”
“舞楼开张的时候需要买房、雇工,所有需要的钱都是红鸾姐给的,虽然后来红鸾姐不在那里,可舞楼的收入终究有红鸾姐的一份功劳,所以牡丹姐每年都把舞楼所赚的钱给红鸾姐送来一部分,这部分就叫‘分红’。”
“嚯,”小郎颇为吃惊的望着青崖,“你知道的还挺多嘛。”
青崖得意洋洋,越发有了做姐姐的自豪感,道:“那是当然,你年纪小,很多事以后才能告诉你,我就不一样啦,红鸾姐什么事都会告诉我。”
每年随商队货物送到的还有一封牡丹的信,每次的信都有厚厚一沓,几乎等同于一本书册。其中只有三四页是她与红鸾谈心叙旧,其他都是关于京城乃至整个东莱国一年之内的要事记录。
自从五年前青崖因为红鸾对自己隐瞒太多事情表示不满,甚至因此而冷战之后,红鸾就一改往日作风,再不阻止青崖去了解槐谷外面的事,每次收到牡丹寄来的要事记录,也会分享给青崖看。所以这几年来,青崖虽然仍是隐居槐谷,可对谷外事务早已不像从前那般无知。
小狼不甘显得自己无知,有意要打击青崖,问道:“少吹牛了,‘那个人’是谁你知道吗?他在不在京城?这次,红鸾姐会去找他吗?”
所谓“那个人”就是曾经企图杀害红鸾的恋人。小狼初听故事时十岁,还不知红鸟美人是谁,渐渐长大,自然明白了那个险些被恋人挖心的人就是红鸾。
他们不知道红鸾往日恋人叫什么名字,私下讨论时,就称之为“那个人”,谈到这个话题,都会不自觉地压低声音。
一提“那个人”,青崖神气不再,窥了一眼马车,无奈摇头。
小狼哼了一声,“你不是说你什么都知道吗?这么重要的事,红鸾姐怎么不同你说?”
青崖嘴硬道:“那是姐姐的伤心事,她自然不愿多说,我若非要追问详情,岂不是故意戳她伤疤?”
其实她少年时曾追问过详情,尤其在每个红鸾醉酒梦魇的晚上,她守在红鸾身旁,对于那段过往更是好奇。
那人是谁?什么模样?有什么好处值得姐姐动心?
姐姐那么好,那个人竟然为了一句谣言,一个不确定的“长生不老”,就舍得挖她的心。姐姐为此伤心买醉二十多年,变得冷心冷性,对人极度不信任,都是拜那人所赐。
十七岁时,青崖曾央求红鸾带自己出去游历,那时红鸾说:“等你长大一些,我再带你出去游历。”
她道:“我十七岁啦,已经长大啦。”
红鸾道:“十七岁出去游历最是不好。”
“怎么不好?”
“女子十七岁,是最容易动心,也最容易遭人垂涎的年纪。”
姐姐遇见“那个人”,正是十七岁。
青崖小时候什么都问,后来长大了才渐渐学会约束自己不要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就去碰姐姐的痛处,只希望姐姐尽早忘记那个人,忘记被枕边恋人挖心的恐惧。
不过这次出行,好奇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不仅好奇,更多的是一种正义感,一股要给姐姐出气的冲动。
恶人当杀,这一点,她与小狼达成共识。可惜红鸾以担心他们“行事冲动、节外生枝”为由,无论如何也不肯说那人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模样,现在哪里。
青崖试图在牡丹给红鸾的信件里看出蛛丝马迹,牡丹与红鸾私密叙旧的那部分,她不能翻看,只能翻看要事记录那部分,然而记录里关于“那个人”的消息,一个字也没有,从头到尾都是东莱国大事、京城要闻。
“我要是知道‘那个人’是谁,肯定给红鸾姐报仇去,至少得打断他一条腿。”小狼道。
青崖道:“打断一条腿怎么够,得把两条胳膊两条腿都打断,或者雇个杀手,把他给‘咔嚓’掉。”说着,以手为刀在空中斜劈。
小狼问:“你知道怎么找杀手吗?”
青崖的熊熊斗志顿时被浇灭,沮丧道:“不知道。”
灵不能杀人,这一点真是太不方便了,让她的一身好功夫都无法施展,将来即便那个人站在她面前,她也没法亲手帮姐姐报仇。
假如灵能杀人,姐姐会舍得杀死那人吗?姐姐不肯说那人的名字,仅仅因为怕自己与小狼“行事冲动,节外生枝”吗?
青崖突兀地冒出一个疑问。
不知红鸾是不是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撩起车窗帘子道:“别东拉西扯没用的,你给他讲讲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