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裹在身上的白色布料随着他的动作贴紧身体，勾勒出后背轮廓的走势。

啧，还挺瘦。

邢赫想，大概是因为太笨，之前一直没有吃饱饭吧。

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邢赫缓慢走下楼梯，站在沈彦身侧。轻咳了两声。“中午想吃什么？”

跪拜中的沈彦冷不丁哆嗦了一下，下意识蹙起眉，呲着牙道：“不可以打扰我。”

他正进行到紧要关头，很快就完成祷告了！

邢赫挑眉，这个笨蛋还挺迷信！

余光瞥向正中央的金色佛像，佛像前的香烛早已烧完。

他沉默不语，在沈彦愈发严肃的注释下，上前燃了三炷香，像模像样地拜了两下，插进香炉里。

烟雾缭绕，一股莫名的香味升腾起来，沈彦鼻尖抽动，想说的话尽数咽回，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好香。”

不是错觉，他好像有闻到白米饭的味道了！

“咕~”沈彦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神色羞赧。有点饿了。

邢赫退回到他身侧，笑着回：“确实是好香，我亲自盯着师傅选原料，开模具……比市面上见到的那些稍微粗一点，烧起来的味道也好闻。”

沈彦回神思忖片刻，默默咽了咽口水，抬头盯着邢赫，眨巴着眼睛，“那你可真孝顺！”

“……”

邢赫嘴角一僵，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避开这道真诚夸赞的目光，轻声问：“饿了么？中午想吃什么？”

沈彦：“想吃美团。”

“…………”

于是邢赫得出沈彦一点也不饿，甚至还吃的很饱的结论。沉默走回桌案前，又铺开了一张纸。

气氛陷入微妙的沉默。

沈彦看了看一言不发冷着脸离开的邢赫，又回头看了看始终笑眯眯的金色佛像，虔诚拜了三拜，起身走到邢赫身侧。

离开时邢赫正在写的那张纸已经被撤下，另一边纸张上的墨迹已经完全干透。邢赫刚刚离开了一会儿？

沈彦眨了眨眼，他潜心拜佛，竟然都没有发现。

他抬起头，莫名从邢赫的眉眼间品出一股心烦。

顿了顿，他倾身凑近，关心道：“你什么时候抄完的那些？速度好快！好厉害！”

一股凉意铺面而来，像是擦过他的脖颈，邢赫笔触一顿，墨迹晕开一片。

他默不作声放下笔，抽开脏污的纸张，往另一侧挪了挪。

沈彦低头看着被邢赫撤走的污纸，眉头颤动一下，抬眸地望向邢赫。

“嘿嘿。”他有些做错事的心虚，往邢赫身侧凑了凑，小心道：“我不是故意的，这个应该跟我没关系……”

邢赫侧目觑他，眼神有些凌厉。

沈彦迅速避开和他对视，抿抿唇，声音软了几分，“对不起嘛，我下次一定不会突然靠近你……”

邢赫轻哼一声，抽出一张湿纸巾将手指上沾染的墨渍细细擦净，水痕沾湿他修长的手指，墨痕晕染淡开，露出指骨上的一道青筋。他的动作不算轻柔，让人从中莫名体会出一丝狠厉。

他打人一定很疼吧！

沈彦盯着他的手呆愣了一瞬，随即心慌地皱起眉，往后退了半步，看向邢赫的眼神有几分可怜。

讨好道：“我帮你再铺一张纸？”

邢赫停顿了一会儿，冷漠地嗯了一声，往后退了退。

沈彦顺着邢赫让开的小道走到摆放纸张的地方，皱眉犹豫片刻，蹲了下来，鼓着腮帮子开始吹气。

在一小股阴风的作用下，纸张小幅度地分开。沈彦趁机猛地蹲下，扇出一股向上作用的风力，将最上层的纸张带了起来，随后又左右移动，最终让那张纸稳稳当当落在邢赫面前。

邢赫：“……”

他看了看落在桌案上的纸张，又看了看一脸兴奋劲儿的沈彦，忍不住气笑出声。

真是……笨蛋！

沈彦盯着那叠重新恢复原状的纸跃跃欲试，觉得有点好玩，丝毫没有意识到邢赫正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自己。停顿片刻，他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一个人，立刻恢复正经。双手背后，歪着头露出一个笑。

自夸道：“我很厉害吧！我以后也可以帮你的！”

邢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翻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眉头轻轻皱着。

视线从沈彦那张无辜的脸上移开，盯着那块拖到地上的白色布料看了一会儿。走到沈彦面前，重重揉了揉他过长的头发，“嗯，很厉害！”

沈彦跟上他，商量道：“夸我厉害就行了，不准揉我头发，我都没让老大揉！”

“……”

沈彦见他不肯说话，以为他还是不高兴，继续说道：“你想揉也可以，但不能用这么重的力气，我会长不高的！”

他说完牵了牵邢赫的手腕，回头看了眼桌案上刚刚摆好的白纸，问道：“你去哪儿？不写了吗？”

邢赫：“不写了，去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