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禧坐在床的边沿,本是睡眼惺忪,但回想起这事,却稍微有些慢慢清醒,清醒地意识到,心里略微有点堵。
加上她总觉得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心底总归是不那么太爽。
只在心里暗想了两秒,终于有了眉目。
哦。
结工资。
给赵云笙结工资。
他们的“雇佣关系”,从前两日开始,算是正式结束。
此时此刻,闻禧才腾出点时间,抽空思考一件未解之谜——
赵云笙当初到底是为何会答应当她“助理”这件事?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赵云笙绝不会是缺她这百八十的人。
当时她开心过头,只想着尽快解决燃眉之急。
加上拍摄的这些天,忙得起飞,压根没时间去深究其中的原因。
而如今事情已经结束,再去琢磨这个问题,好像更是没有必要。
所以直到事情结束,闻禧也没懂他当初愿意答应给她当“助理”的原因。
只是,时至今日,“助理”这个词用在赵云笙身上,闻禧还是时常感到格外的心虚。
堂堂上市公司老板,沦为她日薪100块的助理?
听听,听听,这像话吗?
多掉价啊!
但奈何闻禧也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词替代,也只能这样了。
他答应的那天,闻禧在米线店,生怕他反悔,手速极快地给他转了500。可他没收,钱自然而然地又退回来。
后来闻禧没问他为啥不收,也没再继续发过去。
原本是想连带着什么油费车费吃饭的费用,一起算后边再一块结了也行。
所以从江州回来那天,闻禧在车上给他提了一次,让他算好钱,算好后记得告诉她,他当时嗯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应下了,还是机械地这么回答着。
只是当时回家的路上,两人全程无言。
闻禧没再提吃火锅的事,他也没提。
不知道是心里有事,还是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只记得他回清荷镇的一路上,面色有些凝重,目视着前方,一言不发地开着车。
闻禧也识趣地,心里不是很痛快地保持着沉默。
之后意料之内地,也没有收到他的任何回复。
事情就这样拖延到今天。
赵云笙这人或许不大会在乎这么点小钱,可这些和闻禧无关。
她只知道,在此之前他们本就提前谈好了价格。
那她给他发工资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闻禧本想再催他算钱,但想来可能也问不大出来。
最后经过短暂地思虑再三,秉持着不想欠下任何人人情的闻禧,独自算了一笔账后,比算出来的多转了一些过去给赵云笙。
一切才像是又回归到原点。
她将手机往边上一丢,再度倒回床上。
眼睛一眨一眨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后,眼皮又缓慢阖上。
但心情莫名地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
赵云笙拿起手机,看到她转账信息的一瞬间,眉头轻微皱了一瞬,随后又若无其事地将手机搁在桌面上。
赵爷爷恰巧从外边进来,瞧见自家孙子正慢悠悠吃着午饭,客厅的电视机里播放着——《食味》。
“听说这是闻禧的作品啊?拍的可真好,看起来下饭。”,赵德钦老干部似地喝了口茶后,笑笑,“不过,云笙啊,你这怎么当连续剧似的每天反复看,有那么好看?”
赵云笙盯着屏幕,不带一点情绪道,“您不说了吗?下饭。”
“……”,赵德钦忽然想到什么,“对了,厨房哪来这么多虾?你买的?”
中午做饭时,赵德钦就注意到厨房那儿莫名地多了三个泡沫箱,装着三箱子的大虾。
还活蹦乱跳的。
赵云笙淡淡道,“有个专做养殖的朋友送的。”
赵德钦:“咱家就咱俩,我海鲜过敏,也没法吃啊。这么多虾,你一个人能吃完?”
赵云笙言简意赅:“吃不完。”
赵德钦往厨房去,满是可惜,“那这…这怎么办啊?”
“扔掉。”,赵云笙语气顿了下,“或者……送人。”
话落,赵德钦一愣,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打趣道,“哦,那扔掉吧。”
赵云笙一时无言“……”
赵云笙往厨房去,电视机里还放着纪录片,他开着水龙头,水声哗哗,“爷爷,您变了,您以前多节俭一人,现在——”
赵德钦瞥一眼眼自家孙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能送谁呢?我也不知道该送谁。”
赵云笙低着眉眼,面无表情道,“谁爱吃送谁,谁离得近送谁。”
赵德钦意味深长地笑,正琢磨着再玩笑两句。
恰巧余光中瞥见院子门口,闻子俊经过,“子俊。”
大喊一声,把人给叫住。
闻子俊扒着门,什么也不知道地往里咧嘴傻乐,“哎,赵爷爷。”
“帮我个忙呗,子俊。”
“好嘞。”
……
闻禧本想再眯一会儿,楼下闻子俊吵吵嚷嚷。
她也完全没了睡意,干脆从床上爬起来洗漱。
在这间隙,抽空瞄一眼手机,赵云笙依旧没有回复。
“上啊。傻缺。”
“别抢我人头。”
下楼的时候闻子俊正在那棵石榴树下打游戏打得正欢,整个院子里都是他喊打喊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