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放心,孩儿定不会让您失望。”傅云璞知道爹娘一直在为他的亲事发愁,为家业传承发愁,如今由他继承家业,招赘妻主绵延香火,总算了却了爹娘心中一桩大事。
姜湛欲言又止,终究没有问他是否钟意姜琝。算了,反正来日方长,若两个孩子情投意合,他们迟早会功德圆满。
……
长安十八年初秋,沅苏衡娶亲姜如霁。二人婚后育有一子一女,长子名唤沅弘礼,长女名唤沅弘缨。
侯府迎亲的舆驾已早早候在姜府。沅苏衡身着绿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开路,威风凛凛喜迎新郎。迎亲队伍一路披红垂绿,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轿撵一路抬进姜府,由姜执玉等一众亲眷抬进新郎闺房。
姜父姜母泪眼婆娑与姜如霁依依惜别,在一众欢声笑语与不舍离别中,一身红喜袍的姜如霁踏上了早已候在屋内许久的华丽轿撵,由长姐执玉护送至姜府门口转交新娘。
沅苏衡拜别岳家迎回新郎至侯府中堂喜帐。
轿撵抬过侯府正门越过火盆直至正房中堂,姜如霁被扶下撵直入青庐,在此与苏衡行拜堂之礼。
华灯初上,红光满堂。姜如霁团扇遮面,沅苏衡透着扇面只依稀瞥到一朦胧轮廓。礼仪催促了三回,请新娘赋诗一首,若是诗作得好作得妙作得新郎满意,才能取下团扇一睹真容。
沅苏衡呆愣了半天,仿佛没听到礼仪的话似的,只赤裸裸地盯着新郎傻看,羞得如霁心里直骂她呆。
苏衡觉得口干舌燥,她的思绪早已飞出天际。她唇舌微张,对面的团扇缓缓撤下,如霁的脸毫无征兆钻进了她眼睛里,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姜如霁……他今天真美。
姜如霁看她痴迷的神色心中隐隐得意,但现在可不是她发呆的时候!姜如霁瞪了她一眼,真是个呆子!
礼仪取下新郎新娘一缕发丝系作一处,意为结发夫妻。礼毕,新郎新娘携手步入新房洞房。
沅苏衡颤着手主动牵着如霁往新房走,他的手修长温暖,还很柔暖。
新房一片旖旎,沅苏衡急不可耐地打发了一众伺候的仆侍,与她同处一室的如霁也慢慢拘束起来,方才在外间他还能强装镇定,可现在与她面面相觑,他反而越发羞涩紧张起来。
苏衡记着教养嬷嬷的吩咐,递上合卺酒,“如……如霁。”
姜如霁一向大胆,苏衡越是局促,他便越是镇定,越是游刃有余。
姜如霁淡定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妻主,我们早些安歇吧。”
“嗯。”苏衡耳尖一红,轻轻应了一声。
姜如霁噗嗤一声,呆子呆起来的时候还是很有趣的嘛。“你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
苏衡顿时羞红了脸,他……他一个男儿家,怎生得如此霸道。“夫郎,咱们还是先沐浴更衣吧。”
姜如霁一把扯过扭捏的苏衡,“假正经,你方才吟诗作词的胆量去哪儿了?”什么娇郎入我怀都出来了,现在还装什么正经。
沅苏衡想要驳斥,她那是……那是有感而发,一如现在。见姜如霁还要再反驳,她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一把搂过他,以唇封缄。
红烛帐暖,情至浓时,春心萌动,色心辄起,鸳鸯交颈,脱衣解带,共枕同欢,出痴如醉,齐赴云雨。
……
情事毕,姜如霁软软地贴靠在苏衡身侧,忽地一股惆怅渐渐袭满心头。
苏衡似有所感,将他搂得更紧了些,“如霁……我会待你好,你信我。”
姜如霁蔫蔫应声,苏衡见他兴致不高只以为是自己叫他不如意,“姜郎,可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叫你不喜了?”
如霁埋进她怀里一声不吭。
苏衡轻揽住他的腰,抚着他光滑的脊骨哄他入睡,温言细语中她似是开了窍,“如霁,天色尚早,咱们再来一次吧。”
苏衡翻身而上,少时倦鸟归巢,二人具是一叹。
苏衡心满意足,“如霁……如霁!”
姜如霁听着她动情的呼唤心中的空虚稍稍退了些许,“沅苏衡,你娶了我断不能负我,你要是做那负心之人,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唇舌侵入的窒息感充斥着如霁恍惚的神思,荣伯公府……不,是侯府。侯府家大业大,人口众多,远不如姜家小门小户安乐和善,他既怕那些勾心斗角,又怕笼络不住自己妻子的心。
这还成亲没一天,可笑他已经开始患得患失了。
他如一叶扁舟独自漂浮在浩瀚起伏的大海里,随波逐流,飘忽不定。一如他迷茫的人生,前方大雾弥漫,晃住了他的心神。
苏衡掐着他的腰,“如霁,我向你保证,我沅苏衡此生只有你一人,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的生父,陈氏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她怎么可能让她的夫郎再重蹈覆辙,她从前缺失的母爱和童年,她不想再让她的孩子也经历一遍。她无法改变过去,只能拼命改变未来。
“如霁,此生我绝不负你。”
姜如霁耷拉着眼皮,迷迷糊糊地浮在小舟上,周身一片温暖,舒服得他想一睡不醒。
沅苏衡在酣睡的如霁额角落下一吻。
姜如霁身上的那份骄纵和纯臻是她一生也无法拥有和触碰的执念,那是只有浸在幸福美满的蜜罐中才养成的自信和单纯,她渴望这份幸福能眷顾自己,能让她依恋栖身。
如霁就是那份希望的光,照射在自己阴暗里的那束光,她会紧紧地攥住他,死都不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