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应欢嘴上说着麻烦,却也懒得避战,灵巧躲过门派联合的埋伏后,杀气从侧面袭来,他扭身迎战,瞬间就知来人不同凡响。
刃应欢一边与祁月打的有来有回,一边心里直突突,他的直觉很准,他不该在这恋战,可身体像是有肌肉记忆,接招、解招、进攻、躲闪。
大阵形成,不妙的预感成真,好在他一直预感强烈,有所防备,及时抽出一丝神魂,逃离了镇压的大阵。
可他好像迷了路,记忆损失得厉害,不知以灵体的形态漂泊了多久,路过了何处。
他看到一堆干枯的树枝被烧的黝黑。
他看到溪流干涸只剩下河道。
他看到瓦罐摔碎在地。
他看到破落的树干深嵌一柄巨大的斧子。
他看到油亮的梳子埋在泥浆里,脏兮兮的。
他看到一个古怪的碎片,檀木材质。
他看到不知名的卷毛毛发,他捡起来百般聊赖地缠在手指上。
不知为何,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他出发的那座山,火光漫山遍野,似乎永远不会熄灭。
似有感应,他的神魂被一束白光笼罩,再睁眼,背上是一具火热的身躯,“刃应欢——!明明说好今天带我去采买的,为什么带的小算盘?!”
刃应欢愣了愣,本该张口就来的敷衍卡在了嘴边,他的目光逐一扫过所有人,眼眶难得泛起红。
可一切像是编排好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当初,他一言不发,曲棠跟水水还是搭上了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刃应欢看向外边,果不其然,付七数回来了。
赶在他开口之前,刃应欢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不去。”
付七数愣了愣,表情有几分意外,摸摸后脑瓜,“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就不去?”
如果有一天你回到了非常重要的决策时刻怎么办?
要正常人说,定然该不动声色扭转一切,可刃应欢从来都不是正常脑回路,他理直气壮说道,“你要说有人要找我约战对吧?我跟你说他们找了个混蛋拖住我,用阵法将我镇压,然后你们一个个都可惨了。”
他说得随随便便,其他人更是听个乐呵,根本不当回事,刃应欢也知自己没什么公信力,只得对着最为信任他的炎英炽目光灼灼,“火灵弟弟,你相信我的吧?”
炎英炽欲言又止,他对刃应欢的滤镜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依照往常经验……不不不,我得相信应欢哥!可是……炎英炽几番挣扎,于是试探问道,“那,我们怎么个惨法?”
不是炎英炽自吹,这世上能让他很惨的人屈指可数,再加上火元本就强盛,很惨?怎么会呢?
刃应欢眉头紧蹙,啊这……
他沉默的反应在众人眼中那就是平时胡说八道的人终于没词了,付七数松了口气,心想小炽本就风风火火的,万一冲动去干嘛了可怎么办?还好没骗成孩子。
而坐在一旁的水水嘴角挂着一抹了然的笑,心道,直球天克弯弯绕绕这话有理。
小灵树总是口是心非,刚开始还幸灾乐祸见刃应欢难得吃瘪,那叶子唰唰作响如同鼓掌,可看刃应欢陷入沉默,他又舍不得,伸出个枝丫蹭了蹭刃应欢脸颊。
类长云将小灵树的动作看在眼里,它眯了眯眼,化作如猫一般的原型,轻飘飘两步就蹭进了刃应欢怀里。
刃应欢倒是没在意太多,盘腿而坐,一手揉揉叶子,一手摸摸小卷毛。
他在努力回想,却发现他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当下那些表象让他感觉悲戚。
可那堆树枝未必是小灵树,河道虽然平时哑巴弟弟天天都在打扫,可干涸也可能是天气太热嘛?瓦罐也不一定是酒罐子,斧头挂在树上也不代表付七数有什么事,梳子可能是水水不喜欢了,她向来喜新厌旧,那檀木碎片也不一定是古童的算盘,那卷毛可能只是某个小猫小狗的。
至于炎英炽……
怎么个惨法?
刃应欢福至心灵脱口而出,“你都放火烧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