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蔺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景大人,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她,究竟是什么人了吧?”
景蔺微微一笑,“你猜得没错,那,那女子,就是孟一。或者说,她的名字,叫做苏北歌,南璃国苍梧人氏。”
姜奚低下头,苦笑一声,“我真是眼拙,救命恩人在我眼前,我竟然认不出来。”
景蔺耸了耸肩,“不过,她倒也不是个在意这些的人。这恩嘛,我看你就不用还了。她救你的时候,也没想着要你还。”
“话虽如此,”姜奚站了起来,拱手行礼,“道理却不是这么讲的。当时匆忙,我也没来得及问她姓名。如今知道了,自然要报的。”
说完,姜奚拱拱手,转身离开。
*
邕城王宫内,梁骐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一阵暗喜。
自回邕城以后,苏北歌一直躲在凌霄殿里,他去了无数次,她都不愿踏出殿门半步。今日,她倒是主动来找他了。
梁骐原本以为苏北歌是回心转意了,谁知苏北歌仍是一脸平静,站在那,也不行礼,开门见山地说,“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梁骐一怔,随即苦笑。他跟自己置什么气呢,她肯见他,他就该高兴了。
于是,他压下心里的苦涩,微微一笑,“你说。”
“魏东珠、于渊、旻弘,放了他们。”
梁骐一听,眉头微皱,“我可没囚禁他们。”
“但你监视着他们。”苏北歌直直地看着他,“你将他们安置于邕城之中,却派了重兵把守。他们三人,名为自由,实则却是囚禁。我今日来,就是要你,放了他们。”
梁骐面色一沉,“那魏氏的安置方案,是朝堂商议之后的结果,并非我一人之断。怎的,魏氏对这不满意?”
“不是他们不满意,”苏北歌顿了顿,“是我。”
她看着眼前的梁骐,一字一句地说,“是、我、不、满、意。”
听了这话,梁骐气极反笑,“那你说,你要如何?”
“你应该知道,我和于渊的关系。于我而言,他是挚友,是兄长,是亲人。”
他看着她,她也正看着他,眼里没有丝毫的退让。
梁骐调整了一下情绪,语气软了下来,“于渊确实是可用之才。但他若是不愿为我北凌效力,我也定不会强求。至于魏氏和旻弘,他们的身份,你不是不清楚。魏氏乃南璃太后,旻弘更是南璃太子,这两人,北凌不可能放之任之。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他们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北凌定不会亏待他们。”
见梁骐没有丝毫松动的意思,苏北歌内心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他,缓缓开口。
“梁骐,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
见她眸中泛起了一层水雾,梁骐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当时我作为质子在南璃国的时候,曾发生过一件事。”苏北歌声音更低了,“那时,我差点失了性命,是魏东珠,救了我。”
梁骐一听,眼里满是愧疚,“小一,对不起,当初我就不应该轻易让你作为质子去丹邑的,我应该猜到这背后的阴谋才对。是我不好。”
利用这份愧疚,苏北歌继续说下去,“我知道白英是你的人,她虽然是我身边的人,但一直以来,她也都有在跟你暗中联系。丹邑的所发生的事情,我隐瞒了一些,因而她应该与你也只是说了大概。”
梁骐听了这话,没有应声。
“那时,我被卞珍施下了傀儡之术,神智不得自控。每几日就有人带我入宫,只为……”
她说到这里,特意停了下来。
梁骐紧握着手,青筋凸起,但他还是忍着没出声,只两眼直直地看着她。
“只为吸血。”苏北歌声音更轻了,“卞珍为了练他的邪术,需要借助巫人的血。而送上门的我,自然就成了他们最好的选择。”
苏北歌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平静,“白英虽然传消息回去给你们,但等到你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已经迟了。少一来救我的时候,我距离死亡仅那么一点点了。若是再晚来一日,或许我身上的血已被卞珍吸干,少一见到的,恐怕就是一副干尸了。”
梁骐盯着她,眼前仿佛出现了苏北歌奄奄一息的样子,那一瞬,只觉心头似被剜去了一块肉,疼得厉害。
他颤着声音,“你不是巫人吗,怎么会,怎么会轻易被他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