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梁骐有说怎么安置你们嘛?”
魏东珠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们算是幸运的。北凌如今独大,一统是迟早的事情。我南璃与北凌之间一直没有深仇,所以,梁骐便封弘儿做个南临公,在北凌国南边的城邑淮西中,给了一座府邸,让我和弘儿安置在那里。今日,我是一个人来的邕城,于渊哥哥带着弘儿先去了那里安置,晚些时候,等于渊哥哥都安排妥当了,便会来邕城看你。”
说起于渊,苏北歌心里更是一阵心虚。当年走的时候,自己还是好好的,如今这副破败的模样,要如何面对他?
“我……哎,他什么时候来。”
“约莫五日内,”魏东珠深深地看了苏北歌几眼,“于渊哥哥跟我说,他一直在怪自己。他总觉得当初他把你留在丹邑,或许就能护住你,你也不会吃这些苦了。”
“我有点害怕……害怕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会伤心。”
魏东珠抓着苏北歌的手,安慰道,“可是,他只有亲眼见到你,才能安心。”
两人都沉默了一阵,苏北歌又开口问道,“东珠,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就呆在淮西了嘛?”
“走一步,算一步吧。”
“你不想……不想光明正大地和于渊在一起吗?”
魏东珠愣了一下,低下头,没有说话。
“你现在已经不是南璃的太后了,你可以……”
“梁骐封弘儿做南临公,但是,在外人眼里,我依然是南璃的太后。一个亡国的太后……又何须让于渊哥哥自封于那一隅之地呢?他值得更好的人生,没必要为我这样一个女人……”
“东珠,你问过于渊的想法没有?你怎么知道!”
魏东珠打断了苏北歌的话,“我如何能问得出口?”
“我来帮你问!”
“不要……”魏东珠的声音细如蚊蚋,几不可闻,“若是我跟他在一块,以,以他的性子,必定终身都不得自由了。北凌王知道于渊哥哥的能力,指不定会以我为胁,让他留在北凌为朝臣。如此,岂不是害了他?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我和于渊哥哥之间的事情,只当是普通君臣就好。”
“东珠……”
“北歌,你无需再劝,我心意已决。”
见魏东珠如此坚决,苏北歌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暗饮一声叹息。可她心里却在琢磨着,要怎么才能成全这二人。
*
因为知道于渊要过来,这几天,苏北歌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养身体。她可不想于渊见到的自己,是那般的憔悴。
在于渊面前,她始终都无法把自己当成一个大人,总觉得自己还是那个被他宠着,哄着的小姑娘。或许,在她心里,于渊就是自己的亲人,是跟苏南辰一般的哥哥。
五日的时间,一转而过。
那日,邕城下起了细细的小雨,烟雨朦胧中,一白衣男子缓缓走来。
苏北歌早早在庭外等候,细雨飘落在她的身上,她也浑然不顾。只是直直地看着那男子慢慢地,慢慢地走近。
直到眼中沾满了水雾,才终于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容——狭长双眼、高挺鼻梁、微薄双唇,一切都没有变,还是记忆中的那张脸,只是,少了几分柔和,多了几分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