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兴抓着伞,挠挠脑袋:“那看来是不用伞了。”
狐狸走下台阶,油纸伞顺势撑在头顶,两人刚走到影壁处,忽然听宋兴呼喊:“鞠衣姑娘!”
一回头,只见宋兴站在窗前,笑道:“剩下的山茶今日不剪了,改日我给你送去。”
狐狸含笑:“多谢。”
大雪纷纷,只看见宋钰静静抱着狸猫,小猫不知疲倦地抓挠着他的袖口玩耍,只有山茶花苞从白雪下露出,窗子上的铜锁闪着一点微弱的光。
出了院子,贺清来默默撑着伞,狐狸问:“贺清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不知道。”贺清来抿唇,“我只看见你出门了。”
“哼,这傻子肯定一家一家找过来的。”小青蛇冷笑一声,无声游曳过雪层。
狐狸不知为何有点想笑,于是她也微微弯唇笑了。
···
山茶花在屋子里盛放了好几日,依旧没有凋谢迹象,小鼠们高兴坏了,外面白雪皑皑,屋子里偏春暖花开。
狐狸坐在床边,歪着脑袋赏花,青蛇蹿上蹿下,满屋子摆东西,狐狸看着她口中那张书页,禁不住道:“青青,你怎么把书也撕回来了?”
青蛇口中咬着东西,暂不说话,待将书页安置在高几上,她才满意道:“这张上面是阿芜的字,我就撕了一页,宋钰那小子根本不会发现的。”
“山茶花会开一整个冬天吗?”小晏嗅一嗅花香,探着粉鼻子问。
条条蹦跳上桌子:“不能吧,一个冬天就太长了!”
“青青,花落了你打算怎么办?”蝉娘摸一摸花瓣,问。
青蛇思忖,回头蹿到花瓶边上,仔细闻了一遍:“···落了怎么办,唔——”
青蛇苦思冥想,忽然眼前一亮:“狐狸!你会做香囊不会?”
“不会。”狐狸说。
“唉呀!不会可以学嘛!”青蛇一改平日作风,殷勤攀上狐狸肩头,“你学学!就跟那个美人学!”
“要过年了,阿苓忙着呢。”狐狸不为所动。
“求你了,狐狸,你也不想看这些花白白落了吧?”青蛇几近谄媚,凑到狐狸耳边,扭捏道:“我想了想,花瓶要摆在桌子上,胭脂盒只能看,要是你做个香囊,我就可以枕着睡啦。”
狐狸稍做考虑。
“这么多花呢,狐狸,你不是说贺清来要过生辰了吗?你做一个,给我一个,给他一个。”
蝉娘忙道:“也成呢大王!好心意!”
“我也想要一个!”圆圆忙举手,“这花真好闻,屋子里都香香的!”
既如此,狐狸缓缓点头:“好吧,那我去问问阿苓,怎么做香囊。”
青蛇大喜。
做香囊并不算难,只是等花瓣风干,填入香囊,连香囊也好做,狐狸也不绣什么花纹图样。
没几日,花瓣渐渐枯萎、掉落、干燥,狐狸一瓣瓣摊在桌面上,条条和小黄谨慎地一片一片翻看。
青蛇顺杆子爬,讨好地凑到狐狸眼前:“狐狸,你会写字不会?”
“会啊。”狐狸正耐心缝制香囊,固然没怎么学过,可狐狸聪明手巧,针脚还算细密整齐。
“那芜字呢?”青蛇笑得看不见眼睛。
狐狸抬眼看她:“做什么?”
“嘿嘿,能不能在香囊上绣个字啊,我万分感谢你!”青蛇说。
“可以。”狐狸找出丝线,“你想要什么颜色?”
“还要红色!红色好看!”青蛇忙不迭道。
狐狸挑出红色的棉线,几番翻看,终于慢慢在香囊上绣出一个“芜”,虽稍显歪扭,但是青蛇却很满意,尾巴捧着翻来覆去地看,不忘赞叹狐狸聪慧。
待缝制第二个,狐狸一犹豫,默默挑出竹青丝线——倒不是要绣贺清来的名字,那太长啦,她知道人间有许多祝福语,譬如康健、福运、多财···
屋子里的炭火轻轻哔驳,狐狸看着窗子下的小缝,外面的白色反光,她低头,绣上“平安”二字。
一针一线,竹青色缓缓缀连,终于成了字,狐狸很满意,寓意好,还容易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