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哥哥你是不是不行啊。”

韩堂知道了，这傻孩子是淋雨淋兴奋了，语气里都是难掩的激动，他忍不了了。

“再说话把你丢下去。”韩堂张嘴，脸上的雨水逮着机会刷一下钻他嘴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有股怪味。

“喔喔喔。”时奕在后面喊。

韩堂终于忍不住咧着嘴笑起来，再开口话里都是笑意：“你对得起你衣服背后那头狼吗？”

“啊？”时奕也笑了，大声说：“那是我妈给我买的，好看吧。”

韩堂笑得停不下来，十几分钟的车程，两人笑了一路。

有惊无险开到时奕家门口，韩堂腮帮子都酸了。

“我还以为你两要在那儿过夜了。”刘林芝见两孩子进来，笑着说。

“钓了多少，我看看。”时江明往旁边凑，看见那两个彩色小桶，鱼没看见，人就先乐了：“这么大的桶，那鱼一尾巴就给你打翻了。”

“没翻，里面游着呢。”时奕接过话，把小桶递过去。

“堂堂脸怎么了？”韩堂转过了身，刘林芝惊呼。

“哎呦。”时江明也看见了，“这脸花得好看，换件衣服就能去唱戏了。”

“没事儿，撞了一下。”韩堂回答。

“怎么撞的？涂药了没有。”刘林芝凑近看。

“涂了，雨衣放那里？”

“雨衣晾在外面，别拿进来。”刘林芝成功被转移话题，指挥时奕，“打湿了没有，小奕去给堂堂哥哥拿条毛巾。”

“没有打湿。”韩堂脱下雨衣，仔细感受感受，回答道。

时奕自然接头他手里的雨衣，连着自己的在旁边找了个板凳，晾起来，没有吭声。

韩堂莫名从他动作里看出了股心虚。

“这么大的鱼，够吃两口的。”时江明也不管韩堂的淤青了，乐呵呵的，“你俩看看怎么办，要炸还是要煮。”

两人对视一眼，一共四条小鱼，统共八口，一人两口，有点儿磕碜。

“养起来吧。”时奕说，韩堂侧目。

两口也是口啊，就这么不要了？

“太小了，懒得挑刺。”

“行，那就养起来。”

“随便你们。”时江明把小桶递过去，“半天就钓了四条鱼，可惜我这么好的装备。”

“小孩子坐都坐不住，能钓上来什么东西。”刘林芝在门外面把韩堂随便挂的雨衣展开，笑着说。

两人拎着小桶往后院走，时江明还在说，“不要放在洗手池里，院子中间有个大缸，放里头，你那小桶鱼身都翻不了，再过一会儿都要挤死了。”

“好。”时奕喊，两人直直朝着大缸去。

“打把伞啊，你们两个。”刘林芝进来就看见两小孩钻雨里，高声喊。

“不用，就淋一会儿。”韩堂回答。

“不管他们，打湿了换身衣服就好。”时江明对刘林芝说。

“这两个孩子...”刘林芝叹口气，脸上都是笑容。

咚—咚——咚

时奕很不温柔的把小鱼倒进缸里，隔着水面将近二十厘米的距离，韩堂看着几条鱼进水后呆了一秒钟，才自由自在的游起来，应该是被砸蒙了。

“走了。”韩堂说，时奕没理他，直愣愣地看着大缸里的鱼。

真淋傻了？

“别淋了，走了。”韩堂拍拍他的肩膀。

“你走，我看一会儿。”

“啊？”韩堂看着时奕，后者眼里都是认真，眼神清澈明亮，眼睫毛又长又翘，太阳穴上汇聚了一大颗雨水，顺着他的脸往下淌，最后挂在下巴上，挺傻的画面，但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你不觉得看鱼游泳很有意思吗？很漂亮。”时奕转过头。

“啊...”韩堂收回目光，“还好吧。”

缸里的水很清澈，雨滴砸在水面上荡漾出了一个个小涟漪，从外面往里看，小草鱼的身体会因为涟漪有些扭曲，但也有了种奇异的美，确实如时奕所说，小鱼游得很漂亮。

时快时慢，自由自在。

“你回去吧，我再看会儿。”对于时奕不惜冒雨也要看小鱼游泳的精神韩堂很佩服，不理解但尊重，自己进了屋。

然后就发现，跟那傻孩子聊几句下来，他的衣服已经湿得不能穿了。

“衣服都打湿了，喊小奕拿他衣服过来给你换。”刘林芝上前摸了摸韩堂的衣服，不等韩堂出声制止，就扬声喊：“小奕别看了，去拿件你的衣服过来，给你堂堂哥哥穿上。”

时奕没有动作，刘林芝又要出声，韩堂赶紧说：“不用不用，我回去换，他在看鱼。”

“穿小奕的，你两个子差不多。”

“不用不用。”韩堂连忙决绝，时奕看起来真的很喜欢看小鱼游泳，他不想打扰对方。

“我走了林姨，时伯。”

“留下来吃完饭，走什么。”刘林芝挽留。

“不了，我冰箱里买的菜再不吃就要坏掉了。”韩堂拒绝，说完就往外走，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和院子里的时奕说再见。

雨越来越大了，刘林芝要给他拿伞，“我穿雨衣就好，就几步路。”

“车子留在这里，明天来开。”时江明出声。

“好。”韩堂穿好雨衣，走进雨里的时候又听见刘林芝喊：“小奕雨下大了，没人偷你的鱼，一会儿再看。”

时奕回复了什么他没听见，只看见对方终于转过身。

隔着两层雨和一间屋子朝自己看过来，扬了一下下巴，好像在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