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现在的文艺工作者们竟然拥有着令人瞠目结舌的想象力,他们可以在没有任何事实依据作为基础的情况之下进行充满着奇思妙想的胡编乱造,创作出来的东西,往往比那些古代的志怪小说还要诡异离奇.
其中一本叫作《江衡的炸裂情史》的传记作品几乎承担了江衡所有的愤怒,书如其名,这本书确实很炸裂。
“……‘江衡从小在恒荣城的教会当中长大,十三岁时和院中一名年轻修士私订终身缠绵数月后始乱终弃。’
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咱们陵山国的念初教派在招收神职人员的时候只要女性,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修士’,男性神职人员都是永绪国那边对教义自由发展修改的产物,唉,这帮人也真是能胡说八道。”
“……‘江衡在十五岁时进入苍梧中学读书,苍梧中学风气混乱,正合江衡心意。
她在那里上了三年学,前后换过六七任男友,其中相处时间最长的,就是风气整治运动施行的主谋张尚文。
在恋爱期间,江衡和张尚文之间只是产生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矛盾,向来心胸狭隘的她却从此怀恨在心,联系上自己的一帮拥护者,捏造张尚文意图谋害蒋经纬总统的假证,害的对方被学校开除。’
芙蕖,你听听,他这说的是人话吗?
苍梧中学风气混乱是真的,但我从不和那□□际花同流合污,我和张尚文的关系确实很好,那也只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语言,他后来确实也因为谋害,总统的事情被举报,被开除,甚至因此被抓进了警察局,但当时举报他的那两个人,明明是刘空山和连启平!”
“……‘江衡不知通过什么手段得到了李昭旭的欣赏和爱慕,一步登天进入了中央政府,成为了陵山国风光无限的第一夫人,却依然与张尚文旧情不断……‘
李昭旭同志能够欣赏我,认可我,完全是因为我的志向,理想和觉悟,让他把我当作一个值得信任和器重的好同志,到他们那里怎么又成了‘不知通过什么手段’了,实在是荒谬至极!”
“……‘江衡爱慕王存真俊逸的容貌,怂恿李昭旭同志将这个滥伤无辜的杀人犯留在中央政府工作,还特地编造出一堆大义凛然的理由,只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唉,这更是毫无依据的一派胡言!”
“那群人也真是无聊,他们估计是从我身上再挖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才会在私生活这方面大做文章,搞这些没有营养,没有意义的花边新闻和桃色情史来博人眼球,这些下三滥的伎俩,我是不会害怕的。”
“张尚文集团”其他四名成员的个人传记,也是相当的夸张离谱,在那些“文艺工作者”们的笔下,张尚文成了刘空山那样一个喜欢拈花惹草的流氓,和文化/部很多女同志都存在不正当的关系;赵思贤私生活混乱,经常光顾歌厅,舞厅和各种伪装成正规营业机构的红灯区,存在多段婚外恋情,还经常家暴郑珂,不许她和自己离婚;王存真崇尚暴力,惟恐天下不乱,经常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煽动教育部内部部人员的矛盾,并且以此为乐,和江衡之间的关系也有几分暧昧不清;高宇峥作风奢靡,贪污成性,挪用大量公款买烟买酒,被抓之后,从他家里搜出来的名贵香烟有一千多条,名酒有几百余瓶,各种金银珠宝更是不计其数,都是大肆搜刮来的民脂民膏……
“唉,那帮人可真是太能胡编乱造了”江衡浏览着那些显然与现实严重不符的“文艺作品”,既感到气愤,又觉得好笑,“写的这么离谱,他们可是早晚要露馅的。”
江衡看书的时候,柳芙蕖也靠在她身边,聚精会神地阅读着,看着那些离谱夸张的内容,柳芙蕖也是恼恨不已。
“他们啊,简直都把自己的良心喂了狗,怕不是失心疯了!”
江衡很喜欢这个勤学好问又心性正直的孩子,和她在一起,江衡感到自己身上的病痛都仿佛减轻了许多,心情也没有那么郁闷了,
然而,这段美好的时光,它终究是短暂的。
到了1890年的9月,柳芙蕖再度被启平紧紧地“拴”在了自己身边,再也无法回到阁楼了
这场悲剧的源头,正是连启平最为器重的“宣传界超天才”花向阳,他知道了连启平把自己的“情人”送到楼上去陪江衡的事情,认为对方此举相当不妥。
“江衡那个人本就不太安分,柳芙蕖又天真的像一张白纸,我只担心,柳姑娘会被她给教坏了。”
连启平思考了片刻,认为花向阳这番话说的确实有理,再加上她近些天来明感受到柳芙蕖对自己冷淡了许多,她感到些许担忧,害怕自己不但拉拢不了江衡,还要再搭进去一个柳芙蕖。
她想着,柳芙蕖终究是自己的所有物,还是把她拴在身边更安全,至于那个江衡,智取不了,就只能强攻了。
就这样,江衡和柳芙蕖这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好友被残忍地拆散了,柳芙蕖失去了学习的机会和自己作为一个自然人应有的人格尊严,江衡也失去了一个可以消减孤寂的知己。
她们的生活,在经历了一瞬短暂的炽热之后,再度回到了清锅冷灶般平淡枯燥的从前。
在柳芙蕖离开之后,连启平来的比从前更频繁了。
她总是那样的伪善,那样的强势,那样的拥有着不可救药的占有欲,简直就是江衡在阁楼上最为厌恶和恐惧的噩梦。
一开始,她还只是旁敲侧击地说些情话,贴在江衡身边摆出一副令人恶心的亲昵模样,尚且能显得矜持收敛些。
后来,她就彻底凶相毕露了。
1890年10月2日,江衡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在那一天,连启平似乎多喝了点酒,照例来到楼上,坐在她的床边纠缠着她。
突然间,连启平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一把把江衡推倒在床上,自己紧紧地按住对方的肩膀不许她动弹半分。
“连启平,你要干什么!”江衡恼怒不已,她想着,连启平现在是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连启平并未理会对方的埋怨,只是仗着酒劲把自己涂满胭脂的嘴唇贴到江衡的脸上,放纵而深情地亲吻着,手忙脚乱地扯拽着对方上衣的扣子。
“连启平,你疯了!”江衡感到相当恶心,气愤地大喊着。
“江衡……你要知道,我有多么的爱你··”连启平面色绯红,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江衡,仿佛要把她一口吞下去一样。
连启平解开了江衡的上衣,整个人压在对方身上乱掐乱捏着,江衡拼命挣扎,渴望着推开那个疯子,却终无法挣脱对方的束缚。
连启平,尤其是喝醉了酒之后发起酒疯来的连启平,对于她来说,沉重的就像是一座大山。
“连启平……你,放开我·……“江衡被压的喘不过气来,身上那些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又被连启平给作弄的迸裂开来,向外渗着殷红的血。
对于她来说,连启平这份充斥着占有欲的‘爱’,完全就是对她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连启平尽了兴,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阁楼,只留下江衡一个人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头发蓬乱,衣衫不整,满面泪痕,连从床上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她纤细而瘦弱的躯体上,遍布着错落的伤痕,陈旧的暗红和新生的鲜红交杂在一起,青紫色的淤/伤点缀其间,共同诠释着连启平的自私和残忍。
像连启平那样占有欲强得可怕的人,只会把自己的快感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并且自以为是把自己的行为当作所谓的爱。
她对江衡的“爱“如此,对陵山人民的“爱”,又何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