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希露瓦的弟弟,或许你听说过我,杰帕德·朗道。”倒不是杰帕德有多自恋,觉得全城都该知道他。但他很确定,至少在贵族圈子里,没人不知道朗道一家子都是怪胎——至少他在上学时被这么嘲讽过。
极乐果然露出了恍然的神色,急切地在纸上写字,“原来您就是杰帕德戍卫官!我一直很仰慕您!”
杰帕德觉得脸颊有点热。
虽然他经常听到这句话,但每次听见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一名普通军官。”
极乐察觉到对方的羞涩,没继续拍马屁。
他惯会看人下菜碟,知道说好话也要对方受用才行,杰帕德显然是个性内敛的人,好话说得越密集,就会将人推得越远。
杰帕德继续写道,“如果你要找人,或许我能帮上你的忙。”
极乐看着杰帕德的端正字迹,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谢谢哥哥!您的确能帮上我的忙,我要找的人您也认识!”
“哪位?”
极乐抓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名字。
杰帕德看后有些惊讶,再次仔细确认极乐写下的人,忍不住念出声:“玲可?”
他这一句,把正埋头修理发动机的希露瓦叫醒了。
她金色的脑袋从柜台后猛地探出,“嗯?玲宝怎么了?”
她脸上还带着防尘口罩,看见极乐和杰帕德后,一把扯下,对极乐爽朗一笑,“小弟弟,需要修理什么?”
不等极乐回答,杰帕德就无奈地提醒她,“姐姐,你先去洗把脸。”
“嗯?”希露瓦下意识地拿手背擦擦脸,“沾到机油了?哪儿?”
她的手背一通胡乱擦拭,将油渍抹的更匀称。
“别擦了,快去洗洗!”
“好好好,知道了……啊,小弟弟,你稍等下!”希露瓦干脆连围裙也一起脱了扔在地上,“我马上回来!”
“唉……”杰帕德看不过去地捂住脸,半晌后拾起手套、围裙,口罩,认命地开始打扫一地狼藉。
极乐撸起袖子要帮忙,被杰帕德出言拦住:“你好好坐着,万一踩中油渍滑到就糟了。”
“好的,哥哥。”极乐又不是真的想帮忙,装装样子而已,被杰帕德拦住,就顺从地坐在角落沙发上,喝着杰帕德给他倒的热牛奶乖巧等待。
杰帕德在军营里历练多年,早就习惯了搞卫生,动作迅速地把柜台打扫了一遍,又把工具归位——他甚至有些强迫症地把所有物品的朝向调到一致,才算是完成了整理工作。
希露瓦走出盥洗室时,刚好目睹这一幕。
“谢啦老弟。”她随意地拍了拍杰帕德的肩,目光落回极乐身上。
“小弟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她回到柜台,翻看单据时正巧看见杰帕德和孩子的‘聊天记录’。
她失笑:“看来是真让你久等了。”聊了这么多。
杰帕德抽出最后一张:“这孩子好像是来找玲可的。”
希露瓦微微挑眉:“玲可?”
没人比他们姐弟更了解玲可。
他们的小妹妹从小不爱说话,越长大越不爱交际,知心的朋友满打满算也就佩拉一个——不太可能忽然和一个小自己几岁的孩子交朋友。
“小弟弟,你找玲可做什么?”
她倒不是怀疑极乐,一个瘦弱的小孩能有什么坏心思?何况他们姐弟都在呢。
纯粹是好奇。
难道她家玲宝终于开窍,试图踏出舒适圈,改变社恐的坏毛病了?
极乐也回答的挺干脆,“玲可姐姐前段时间救过我一命,我是来谢谢玲可姐姐的。”
希露瓦和杰帕德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惊诧。
“救过你?可玲宝已经两个月没回过家了……呃,”希露瓦顿了顿,“她不会是在雪原里救得你吧?”
极乐的人设是个体弱多病的孩子,当然不会一个人跑去雪原里遇难。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撒了谎,“不是,玲可姐姐在郊外救了我。”
极乐听娜塔莎说过,玲可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孩,比极乐高不了多少。
可极乐再瘦弱也有七八十斤,他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娇小的女孩儿,是怎么把他一步步背出雪原,送到下城区诊所的。
“她早就到极限了,是强撑着把你背来的。”娜塔莎当时有些感慨,“你重伤昏迷三天,她浑身脱力躺了两天,昨天才走。”
极乐忽地想起了那位花店店员。
她对朗道家的姐弟侃侃而谈,夸赞希露瓦聪明,杰帕德勇武,唯独对这位最小的妹妹知之甚少。
可在极乐看来。
玲可才是三人中最有意思,最特立独行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