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斐鲜少见得他的身手,如今一见,倒是刮目相看了。
从前她总听郦王府的管家说,梁肃外出习武去了,每每一去便是三五个月,连被甩开的禁卫都难寻其踪。她本还以为只是儿戏,如今倒是确信了。
有如此武艺傍身,日后便是想成就大事,又何尝不是如虎添翼。
可梁肃却不觉有何值得说道,只笑她没见过世面,未有多言,便径自拎起战果丢到了背篓里。
再往前便是一片青水湖,若能捕到鱼,定也是脂丰膏腴。
少年意兴正浓,就在这时,林荫间忽然走来了一路官兵,瞧架势应是在巡逻,为首之人阔步昂扬,神情傲然,远远便可闻其声语。
还真是煞风景。
梁肃的眸光不由冷了下来,牵着乌鬃骓的缰绳继续走着,毫不将来人放在眼底,已然有迎敌之势。
巡逻兵约莫有七八人的光景,气态散漫,毫无军纪,除却一身官服,上下与招摇过市的痞霸几无二异。
由此倒是可管中窥豹,想见邠州如今的乱景了。
宋知斐坐于马上,微凝的眉目清明无波。他们二人一马,也毫无可遮掩的余地。
很快,便迎来了巡兵傲慢的招呼:
“那边的,哪村哪户的?”为首的扬鞭指着梁肃,见他背着竹篓,当即眼尖发问,“砍柴还是野猎,还不速速摊点核税?”
梁肃已太久没听到有人对他这般颐指气使了,只觉这群人实在自寻死路,偏要送上门来。
他随手卸下背上竹篓,依言将毙命的野兔大方示与巡兵,态度算不上有礼:
“不好意思,外乡人,不懂你们这的税法。”
大祁国域之内,税法本是一统。宋知斐未动声色,听出了这话里有陷。
可巡兵们却更加起兴,继续居高责问:“外乡的?纳过歇脚银不曾?邠州寸土寸金,你二人连同这马,算上野猎银,须得缴八两银子!”
巡兵威风凛凛,声如洪钟,言罢落长矛于地,大有不留买路财便不放行的势头。
宋知斐神色微动,也和气相谈:“官兵兄弟,我等自京城而来,赶着去拜会此地县令,还望能通融一二。”
梁肃诧然盯了一眼身侧之人,心说他怎么不知道有这事。
这人到底在胡诌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