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事可能性很大，但实则沈凉压根没放在心上，倒是直接拨了个电话回来的许观让他颇为意外。

“怎么了？”许观语气略带严肃，“这是谁告诉你的？”

沈凉发现，许观真的很不会撒谎。他好笑：“你慌了。看来是真的咯，我又没质问你什么的，就是听了点内幕随口一问。”

“沈凉。”许观语气沉了下来，却不像生气，沈凉甚至觉得他像是委屈。他说得很慢，“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们俩这段关系不可能长久？”

“昂……”确实是。沈凉被他说得后知后觉。

不等沈凉再开口，许观这段话说得很快，道：“昂是个什么意思。怎么，你觉得无所谓是吧。你就不能对我上点心吗？”

“我还是很相信你的。”沈凉正在敲代码，“你激动个什么，有必要嘛。毕竟你家里背景那么复杂，还是在首都。那啥我毕业了肯定就在本地找工作，去不了你哪儿，咱俩的事还说不定呢。”

“沈凉！”许观突然生气。他深呼吸几口气，沈凉甚至搞不懂他这人，不理解他的关注点，该激动的事不激动，不该激动的却相当上头。

“你，心里就没把我放进你未来的打算是吗？”

沈凉哼了声，他觉得许观幼稚，又或许是说这人天真无邪。

“我打算？我怎么打算，你家里那么有钱，我奋斗三辈子都赶不上，难不成你以为我真情愿入赘嫁到你家去？我不要面子的。”沈凉慢吞吞地说，忍住了情绪波涛汹涌，这逼道士果然是个理想主义者。

“你家人的嘴脸我又不是没有见过。”

不好，这是要吵架的前兆！

这话让许观哑了两秒钟。他一字一顿，说：“我奋斗，我证明给他们看，我……”

话没说完却被沈凉打断，他翻了个白眼，终于吐出了一直以来憋在心里的话，道：“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很羡慕你。但是我接触你以后发现你也有缺点，而且是很大的性格缺点，就是对人太掏心掏肺了。感情浓烈的人容易受伤，更容易上当受骗，知道不？”

在沈凉眼里，许观就是那种，一点也没有经受过底层生活的洗礼，带着一种清澈且单纯的善良和包容。气质卓然，随心所欲，活得潇洒又自在，非常地吸引沈凉这种，既活得拼命又活得辛苦的人。

沈凉是喜欢许观，但出于现实考量，其实他从来不信能跟许观能处得长久。

“你意思是……？”许观突然低落，如果沈凉没听错的话，他好像吸了吸鼻子。

“没什么意思，随便瞎聊天。”沈凉淡淡的，“我现在都会觉得，要是我俩分了的话，你会跑到我面前来哭鼻子。”

他这怎么越听越像分手宣言。

许观好难过，觉得心被他拧着。

“不可能，”他笃定道：“我会直接搞囚禁，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

沈凉好无语。“你好幼稚。难道你们成绩好的人，高智商但内心都是很简单的吗？”

“也许是吧。”许观从来没有告诉过沈凉，他对沈凉另眼相待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难鬼命体质。

“师叔，我告诉你吧，难鬼命的确凶险，多灾多难，但同样这也是大贵的命运。自古富贵险中求，不是吗？就像你爷爷，你知道他为什么叫白长生吗？据说他有白血病，医生说他活不过二十岁，但是他不仅挺了过去，还掌握了奇门手段，你也知道，他还继承了单行一的写魔眼。”

沈凉疑问：“所以？”怎么又聊到这个了。

“所以你爷爷很厉害。你羡慕我，同样，我也很欣赏你。”许观郑重地说，他那边像是在看书，一直有翻页的声音。

“我在乾坤八门里看过你的命格。你是狐狸眼，但桃花却不好，这点奇怪。你手相错杂不清晰，也确实对应多灾多难，小拇指又不过无名指第二关节，是寿命不长。出身不好，祖上杀孽太重阴德有损，没有福报，按理说你一手烂牌，可师叔，你却是我见过最有生命力的人。”

沈凉停止敲代码，听得认真，竟然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

“你有一个强大的灵魂。”许观断定，对了，他翻的书正是有关玄学。“一般人我会不说，因为术士不会轻易干涉别人的因果。师叔。红楼梦有说，但凡天上星宿下凡，必有他独特的脾性和经历。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也是这个道理。”

这彩虹屁，也太好听了吧！

虽然你穷，你倒霉，你过得也苦，但是你这种人都还活着，转念一想这不是很牛逼的一件事吗？

沈凉张了张口，刚想说话，许观最后再次真诚恭维道：“所以你不用羡慕我，我们都有自己的人生剧本，能跟你有交际，是我的幸运。”

“好的，你赢了，许大哲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