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凉有点懵,看了眼脸色阴沉的许观,不知他跟人哪里来的火气。“打住,你俩别争,打不打的,我可没答应。”
“人家愿意替你出这个头,玄玉师叔你就由他去吧。”结果他哥司马望,突然懒洋洋一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口吻,大有一种火上浇油的做派。
沈凉发现,他看向自己笑得不怀好意。
不愧是亲哥,诚心给弟弟添堵。司马望拍了拍许观肩膀,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也不知道在乐着什么。
“成啊。”许观没看沈凉,像个找茬的莽头青,道:“宋兄弟,今个打得不痛快,你我再来一局?”
宋问现在是下不来台了。
沈凉无法理解,无奈摊手,“既然许道长代劳,宋问兄弟恕我不奉陪了。”
“好啊,比什么?”宋问脸色难看道,这时候气势不能弱。
“就比扳手腕。”沈凉本着以和为贵的理念,不想他俩真的在这儿打起来,说:“既是因我而起,便由我来定这场比试吧。”
许观突然一笑,问:“赢了师叔可给彩头?”
“我能有什么彩头,我只能给你馒头。”沈凉耸肩,实话实说,惹得众人哄笑。
“行,就馒头。明早我来叫你,师叔记得请我。”许观一改颓气,又恢复了他慵懒肆意的样子,向沈凉递了个暧昧不明的眼神。
“赌一馒头?金子做的?”宋问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
沈凉尬道:“面的。”
气氛热闹,大家伙们都被这一出搞得性质颇高。诸葛渊也来凑热闹,他搭上了司马望的肩,侃道:“就一馒头瞧把你家观二给高兴得,真是山珍海味吃腻味了喜欢清粥小菜了。”
司马望神秘一笑,知二弟莫若大哥,道:“哎,可不止一馒头那么简单。”
这边,好心人给他们摆了张桌子,让宋问和许观二位主角落座。显然宋问性质并不高,不知道为了个馒头有什么努力的必要,他撩了撩袖子想速战速决道“快点吧快点”。
扳手腕是个没什么看头的比试。
许观伸手,为了丰富下观众体验,将手上渡了一层自己的气,道:“请吧。”
宋问想起他今天就是用这招破了自己的护体金光,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当即也覆盖上了自己的气,却迟迟没有跟他交手握上去,问:“司马观,你今天是怎么破我金光的?你司马家的气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吧。”
“没什么窍门,只是看你那只手不顺眼而已。”许观哼声,握住了宋问的手,两人不约而同开始交力。
这道士手劲还真大,宋问额头青筋显露,咬牙道:“我惹到你了?”
“玄玉师叔也没惹你,你去烦他干什么?”许观腕经暴现,虽不轻松也并不显得吃力,他将宋问的手肘一寸一寸压了下去。
沈凉听到背脊一僵,收获了几双诧异的视线。
宋问了然,他昨天用气烫了玄玉的手掌,所以司马少爷是替他师叔报仇来了。
被护犊子的师叔注意到宋问扫了自己一眼,突然有些心虚。
宋问突然心累,觉得自己不该莽撞,得罪了这个又招惹了那个。于是也懒得较真,当即便卸了力气,说:“成,我认输。”
“多谢成全。”许观微笑,松开了他的手。
宋问收回了手,起身离开,突然发觉手掌心火辣辣的。
他皱眉,回首往许观那厮一看,发现他简直像是春风得意,赢了个破馒头比赢了自己还高兴,正乐呵呵冲着他玄玉师叔嘀咕了句。
沈凉怒瞪他一眼,耳朵红了。
操。什么情况?宋问心说怎么有种当了炮灰的感觉。
“所以,你反悔了吗?”许观语气低落,问着沈凉。
“我反悔什么?”沈凉盯着篝火,对许观依然态度冷硬,丝毫不带感情地说道:“一个馒头而已,我还是请得起的,不至于舍不得那点钱。”
许观点头,安静地坐到他身旁。“哦,好。”
相对无言。窗户纸捅破后的试探和割裂撕扯着他们。
这感觉让沈凉格外不适,他如坐针毡,想躲这个人远远的,实在做不到在对自己表了白的人面前泰然自若。
只要是和许观待在一块,窘迫和慌乱就像涨潮,随时随地可以蔓延沈凉,哪怕他对人真没那个意思。
太讨厌了,如果不喜欢一个人只用拒绝就好了,还非得有什么售后情感。
像背上了包袱一样,负担上了别人的喜欢,沈凉甚至在一地纠结中,琢磨出奇怪的愧疚来。
他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抱歉,我不是同性恋。”
“我也很抱歉。”许观略带遗憾,“多长了个把,我也很抱歉。”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凉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