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到了野外,这是哪?”鹭鱼惊讶地说:“竟然不再是祭神庙里了,润姬在这?“
陆沿提醒她:“你看马车内。”
鹭鱼闻言,在马车里看到了两个女子,“这都不是润姬。”
一声哨子嘹亮的响起,顷刻间远方升起了漫天的马蹄声。
马车内,年纪较小藕粉色衣裳的女孩害怕地缩在端坐着的玄衣女子身边,玄衣女子安抚地拍拍她的背,藕粉色衣服的女孩状起胆,撩起帐帘露出一条缝去看远处的动静。
前方草丛里冒出一队人马,直冲冲地奔来,来者不善,随身侍卫已经围到了帐车一圈。
侍卫的首领看到藕粉色衣服的女孩探出马车的眼睛,高声说道:“南池,保护好贵女。”便一抻马缰扬起长刀号令其他侍卫上前应敌。
藕粉色女子应和了一声“知道了哥哥”,收回身子到车内,将自己贴玄衣女子更近。玄衣女子抱着她说:“南庚会没事的。”
那些人身法利索,训练有素,带队的人砍断了那位叫南庚的侍卫首领的刀,断刃落到他的手上,然后直直地刺入南庚的后颈部。
前方的人都被砍得七零八落,车边一个侍从被飞矢射中了脑袋,一股腥热喷在玄衣女子的脸上。
混乱中,帐车周围的侍从脱掉了身上的礼服落荒而逃,玄衣女子使劲地用手按住抖若筛糠的腿,胳膊也颤得厉害。
名唤南池的女孩问玄衣女子:“贵女,哥哥是不是已经死了?”说罢就要探头出窗。
玄衣女子半晌不答,看了南池一眼勉强吐出一个字:“不……”
帐车内的烛火早已颠簸而灭,鹭鱼只见那玄衣女子朝南方遥遥一拜,用袖子擦了擦南池脸上纵横的泪水,端坐了跪姿,挺直了背,“别怕,我们很快就能见到你哥哥了。”
车外响起一声马嘶,一阵寒光揭起纹有玄鸟的车帐甩在一边,玄衣女子和南池就暴露在漫天的风雪下,她闭眼凝住气。
一支箭矢“嗖”一声横穿过玄衣女子和那个叫南池的藕粉衣衫女孩。
鹭鱼感觉她们的血像溅在自己的脸上。
不过,鹭鱼多年行走人界各地,斩妖除魔,已经见过太多生死、太多惨烈场面,所以猛一下看到一群陌生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她并没有太多其他的情绪,她只是好奇怎么会在润姬的睹丝里看到其他人,她问陆沿:“这二人和润姬有关?”
恰在此刻,有无数只羽箭从密林中齐发,最开始冲出来的马上刺客纷纷毙命而亡。四周复而回归寂静,北风低低呼嚎像一头沉闷的野兽。
十几个穿着旸朝军队铠甲的人从旁边的树林里出来,走在最前的是一个少年,黑袍高冠、剑目英眉。
鹭鱼看清那人的脸,更是疑惑:“妘律?”
陆沿应声:“是他。”
来人正是妘律,他从旁边的树林里出来,走到被掀开的马车前,抬手探玄衣女子的鼻息,对紧跟上的胡髯满脸的中年男子说道:“来晚了,舅舅,姜月她死了。”
鹭鱼一听妘律那声”舅舅“也知道了中年男子的身份:“这是妘律和润姬的舅舅,牧连生。”
陆沿想起刚刚在睹丝里看到的:“按照润姬的记忆,他二人不是在边境率军打仗吗?”
鹭鱼梳理了一下此前识海里的画面:“睹丝里只有润姬视角里的事,基本上都是在祭神庙里。刚刚识海里的画面,都是按照润姬遇到的事件发展的顺序展现的,从润姬生前的记忆,到她死时,再到她死后千年,方才最后在祭神庙已经是我们回溯回来以后的事了。而其中妘律身上发生了什么,除了在祭神庙与润姬交集的事情,我们也不能明确地知道。”
陆沿也看不懂现在是怎样的局面:“睹丝不仅仅是能够看到已经发生的事,也能随缘看到未来的事。”
鹭鱼扭头,才想起看不到他的实体:“你怎么知道睹丝的事情,还知道的这么详细?”
陆沿还是摇摇手鹭鱼的手,用这种方式提醒她自己一直都在,他道:“我之前随着润姬去陵寝里拿不死药,她和我说了一些关于睹丝的事。”
鹭鱼忽然想起润姬和她说过的话,也学着陆沿,去摇陆沿的手:“润姬说那时你在八神柱内看到了什么,你看到了什么?还有你为什么在那之后不和我说睹丝的事?”
“是润姬不让我说睹丝的事,”陆沿先是回答了后面一个问题,顿了顿,才回答第一个问题:“八神柱里只是传来一个声音,让我不要吃那个不死药,吃了我以后会后悔的。”
“只有这样?”鹭鱼不太信,又问了一遍:“真的只有这样?在八神柱里没有看到其他的?”
“没有。”陆沿斩钉截铁。
陆沿和鹭鱼说着话,妘律与牧连生的对话也没有停下。
牧连生看着马车上两人没有了呼吸的女子,面露难色:“姜月是南鲁伯侯姜俄的孙女,也是大王子的表妹,大王却下旨许配给你的王妃,这下她死了,不仅难对大王交代,也难对南鲁那里交代。”
“想也不用想是谁派人杀了姜月,”妘律哼了一声,拿起玄衣女子的手连着她的玄色宽大衣袖一起盖住她的脸:“大王子虽然经过南鲁伯侯姜俄的扶植,终于得了父王的首肯,可以代理朝政,但是他不会屈居人下,安于做姜俄的傀儡,他如今是怕我娶了姜月,更失去了和姜俄抗争的的筹码,毕竟我娶了姜月后,我与他日后谁做这个新王,不都是姜俄的自家人。”
牧连生叹气:“我们应该早派人护着南鲁来義京的送亲队伍,毕竟你如今手握军权,有神力的玄女还是你的亲妹妹,大王子本就忌惮你,又怎么可能让姜月嫁给你,我们还是来晚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