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梦瑶实在是认为自己小小的刀口不值得浪费那么珍贵的神药,迟迟不肯接过。
程心攸见状,竟然直接将徐梦瑶的手抢了过来,往手指上的伤口倒药。
徐梦瑶常年习武,手指不似千金小姐细滑粉嫩比。
众人的注视下,她头一次察觉自己的指尖发烫,想往回躲又被程心攸抢回来。
结果等了好一会儿,那伤口都没有止血结疤的趋势。
空气渐渐凝结。
徐梦瑶小心翼翼地狐疑:“你们、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程心攸是第一个不肯接受真相的,毕竟她那么期待美容养颜粉!
“胡说什么呢!定是这瓶药有误,我再去取就是。”
程心攸转头就把所有的鹿骨粉取来一一实验在徐梦瑶的伤口上。
......
胥子钦脸色渐渐变得铁青,愤然离去。
程心攸倒是能理解,要是她在现实世界被骗十万,能跟对方拼命!
倒是任天赐什么也没买,跟没事人一样置身在外。
站在一旁端着碗,轻声问:“大家,萝卜糕还吃吗?”
程心攸一想起那些美容养颜粉,就气得发抖:“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说完转身也跑了。
厨房彻底安静后,徐梦瑶低头望着流血的指尖出神。
翌日清晨,阖欢楼刚开了铺门,店里的伙计们还在忙前忙后地洒扫。
陈良打着哈欠一脚刚踏出后门,就被人捂嘴拖走,整个过程无人发现。
......
转角巷子。
陈良嘴里塞了块破布,瞪着眼前程心攸等人,呜呜乱叫。
这个陈良正是与陆空合伙骗人的店小二。
胥子钦蹲在他面前,一把把他嘴里的破布摘了下来,怒目审问:“你小子,可还记得我们?”
陈良望着对面这群人,每人举着一根棒槌,大有他不说实话,就动粗手的意思。
尤其是中间那位带头巾的小姐,圆圆的大眼瞪着自己好似要喷火,手中的棒槌仿佛要被她捏碎了。
程心攸气了一夜,正愁满腔怒火无法发泄,若陈良敢说一句假话,她必不会放过他。
这群人来势汹汹,怕是昨天被骗得不轻,来找他撒气的,只是这次发现的怎么这么快?
陈良心里快速盘算后,咽了咽口水,一副怕极了的模样。
“记得、记得,尤其是这位白衣姑娘,提出要吃鹿肉,可真把我吓着了。要知道,在鹿城吃鹿可是要进牢狱的,所以小的记忆深刻。”
胥子钦一把揪住陈良的衣颈,威胁:“少给我扯东扯西,我问你,陆空在哪?”
陈良眼睛转了转,“陆空?小的不认识此人啊!”
“还装!就是昨日坐我们后桌,你说他拖欠账单的那个!”程心攸当即拆穿。
陈良这才恍然大悟,“哦,陆谦啊!”
“陆谦?这人嘴里果然没实话,连名字都是虚构的。”程心攸更加愤懑。
胥子钦冷眼瞧着陈良,“我不管他是陆空还是陆谦,你最好都如实说出他的下落,否则......”
话未说完,单手掐着陈良的肩颈,后者痛呼出声:“我说我说......”
按照陈良给的地址,众人走到巷口的时候,正巧撞见陆谦出门。
他看上去人缘不错,路过的走卒商贩无不向他问好。
只是所有人对他的称呼都是......陆大人。
程心攸转头去看胥子钦,见他也是若有所思的模样,显然也是刚刚知晓。
陆谦抬头发现站在不远处的胥子钦等人,脸上并没有意外的表情。
他缓缓抬手做了个邀请的动作,举手投足间散发的文人风范与昨日市侩的中间人做派,判若两人。
陆谦的院子并不大,但一花一木都是有被精心打理过的。院子中央,树下有张石桌,桌上摆放了精致的茶具。不难想象,主人家在这饮酒品茶的浪漫画面。
陆谦示意胥子钦上座后,双膝跪地,抬手作揖:“鹿城城主陆谦,叩见少主。”
胥子钦眼尾微眯,“你认识我?”
陆谦点头,“数年前国都觐见王上的时候,远远地少瞧上过一眼。彼时少主正策马出宫,马背上的白衣公子玉树临风,仪表不凡,实在令人过目难忘。”
这么一大段拍马屁的话,倒让程心攸觉得面前的陆谦与昨日的陆空还是有相似之处。
程心攸眉眼带笑,调侃他:“既然你早就认出他了,为何那日在陆府不禀明身份却自称陆空?”
陆谦有些难为情:“程姑娘忘了吗?那日在陆府是您亲口说的,鹿城城主的权力已被经商的陆老板架空。事实如此,陆某无法反驳,也愧对少主,索性便自嘲‘陆空’。”
城主都是王上亲自指派的,如今在鹿城却被架空,胥子钦身为国之少主,自然神色严肃:“既为城主,那昨日行骗之事又是为何?”
陆谦善于察言观色,见胥子钦隐约有动怒的趋势。他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膝盖,讨巧卖乖:“此事,说来话长。”
胥子钦凝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如此,便坐下来慢慢说。”
“多谢少主。”陆谦立即麻溜起身,顺势拍去膝盖上的尘土,生怕晚一步少主就改主意了。
这个小插曲,看得程心攸忍俊不禁。
这个陆谦果然是个秒人,骨子里文人雅士的风韵是真,官场上的七窍玲珑心也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