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攸触不及防被推得连退好几步,幸好任天赐在后边单手扶住。
他冷冷斜了一眼管家。
身后胥子钦“哗”一声开扇,缓缓走上台阶:“谁说我们不给礼金?”
见胥子钦和身后紫衣少女贵气十足,管事立即换了一副面孔,拱手讨巧:“瞧着公子面生,敢问出自哪家?”
胥子钦眼皮都没抬,淡笑不语,轻轻摇扇。
徐梦瑶解下腰间钱袋,一整个扔在管家身后仆人端着的茶案上,简单编了个由头。
“我们公子素爱游历四方,今日入城,见你家有喜便想沾点喜气罢了。”
管家掂了掂钱袋分量,本就有些欣喜,直到看见袋子里全是金灿灿的石子儿,更是不停眨眼确认。
随后结结巴巴道:“公......公子快请、快请进。”
胥子钦挥袍入内,徐梦瑶紧随其后。
路过管事时,程心攸不客气地哼了一声,对这个瞿府更是没好印象了。
待他们走后,掌事掂着掌中分量十足的钱袋,望眼欲穿。
对身旁小厮:“快、你快掐我一下,我......我不是做梦吧!”
那小厮同样一脸震惊,老老实实依吩咐掐了管事一把。
管事痛呼出声,一脚踹在小厮身上:“小杂种,你还真掐!”
低吼完,转头又对那小厮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告诉老爷贵客驾到。”
小厮一愣:“是......”
随后一溜烟跑里边去了。
管事趁无人注意,悄悄从钱袋中拿走一颗金石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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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礼金太高,胥子钦被当成座上宾。
连同程心攸等人,都被小厮领到最佳席位坐着。
她四处环顾,想要找到今日主角的身影。
却无意听到,隔壁桌震惊之谈。
“这是瞿老爷纳的第二十八房新妇了吧?”
“咳,这算什么,为了多挣礼金,他还能再娶十房!”
程心攸两耳一竖就是听。
仔细看,胥子钦、徐梦瑶两人也是静悄悄品茶。
就连任天赐,两手抱剑,神情也是若有所思。
隔壁桌两个老头看上去对这位瞿老爷怨气颇深,话匣子开了便关不上。
“再娶十房?他受的住,我可受不住。今年要不是大伙儿东拼西凑,我们村肯定交不上来这份礼金。”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怕他把田都收回去,谁想来吃这破席?”
感情这位瞿老爷是个大地主。
把手里的地租赁给各村村民,逼迫村民来吃宴席,交礼金。
既能娶回年轻貌美的新娘,还能大转一笔。
瞿老爷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可程心攸还是好奇,没忍住回头问:“瞿老爷靠地收租已经能赚不少了,为何还要贪图婚宴酒席的礼钱?”
那两个老头像是因为说悄悄话被人发现,吓了一跳。
一个捂着自己的心脏,心有余悸:“姑娘眼生,估计不是悬妙城的人吧,难怪不清楚我们这里的情况。”
另一位个唏嘘:“瞿老爷就算再有钱也奈不住生了个销金窟?”
“哦?”胥子钦缓缓摇扇,“说来听听?”
那人左右看了看,见附近没有瞿府的下人才低声开口。
“几年前瞿家大少爷去了趟国都,回来便生了怪病,瘫在床上半死不活不省人事。大少爷是瞿老爷独子,就算舍了万贯家财也要求得甄心法师医治。可这护国法师哪是轻易请得动的?自然要从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身上多多搜刮。”
话音落,另一桌男宾也凑过来笑说几句。
“而且,据说瞿老爷每回娶的新妇年不过二十,都是好生育的时候。”
“谁让唯一的儿子出了事,延续香火的命脉自然又压在了他的肩上。”
“连娶二十八房也没生出小少爷,我看瞿老爷年事已高就不要再逞强了。”
“反正也是白白浪费......”
话不用说完,男人都懂,心照不宣地笑了。
去了趟国都便突生怪病?
难不成是有妖?
程心攸悄悄打量胥子钦神情,恰好后者端起茶杯默默喝茶挡了个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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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男主角,瞿老爷,正躺在摇椅上清点今日礼金。
两侧是他年轻貌美的第二十七房和第二十六房太太,一个垂肩、一个摇扇。
老头皱着眉:“林家村的礼金怎么只有规定的一半?”
跪在地上的小厮回禀:“他们村长说,府上婚宴实在是办的太频繁,这回只凑得出这么多。”
瞿老爷一听脸都黑了,气道:“明年单是他们村涨租一半。”
小厮低头小心翼翼地回复:“是。”
另一小厮找到老爷,未进门就大吼:“老爷,喜事、大喜事。”
瞿老爷不以为意,蹙眉摸着胸口:“咋咋呼呼的,听着心慌。”
随后,他身边按摩的女子立即伸手轻抚瞿老爷的胸口。
瞿老爷皱得只有黄褐皮的手便压在女人青葱玉指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小厮刚说完金石子儿的事。
瞿老爷原本耷拉的眼皮一下就抬了起来。
小厮继续奉承。
“这次宴席后就能凑够钱,求得法师相见。到时少爷的病就有治了!”
瞿老爷欣喜若狂,被两房太太扶起身,急道:“快快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