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攸望着门口少年,一时间竟忘了眨眼。
任天赐脱掉捉妖院素袍,换上一身黑袍。
衣服虽然简单没有多余的修饰,但配上他常年冷若冰霜的面孔,竟显得十分般配。
高岭之花。
程心攸只想到这个形容词。
少年佯装没发现程心攸的视线,不自然撇过身,将手中托盘放置木桌上。
“这是下山前大师兄给的金创药,比普通药物加了许多适用修道人的灵草。”
见程心攸没反应,任天赐冷冷暼了她一眼。
“愣着干什么?还等着我来给你换?”
“那又何妨?反正我昏迷的时候,肯定也是你没少给我换。”
嘴在前面说,脑子在后面追。
程心攸不假思索地挑逗任天赐,反正又不是一回两回了。
谁知,咚咚咚,房门再次被敲响。
一个中年妇人冒出头,看看坐在床上的程心攸又看看任天赐。
“任公子,今日还换药吗?”
噗。
被打脸了。
程心攸面不红耳不赤,“唔,进来换吧。”
随即丝毫不避讳地准备褪去身上布衣。
任天赐蹭一下转身出门,顺道把房门重重带上。
“这是哪儿?”
任天赐一出门,程心攸脸色立马恢复凝重。
背后中年妇人一边上药一边回复:“悬妙城,子虚国和罗泊国的交界处。”
她也个爱话多的。
程心攸问一句,她能聊上十句。
“虽是交界,但归属一直未定。只要两国打起来,易主是常有的事。”
“话说那日半夜任公子将你带过来,一开门,血淋淋的,真是吓死个人。”
说着说着,妇人悄悄降低音量。
“要不是任公子砸下一斤重的黄金,谁也不敢收留!”
“我家男人连夜要去找大夫,偏任公子不让,只让我们照着方子抓药。”
“原本我们还感到奇怪,以为任公子是故意拖延小姐你的病情。”
“可他日日对你精心照料,除去上药换洗,一切事务亲力亲为,又像是情根深种。”
“好在小姐你的伤口日渐愈合,我们也就彻底放心了。”
程心攸虽是背对着她,奈何妇人描述地太过有感染力。
她脑海中竟生生勾勒出一幅幅画面。
吓得她一声咳嗽回到现实。
那一斤重的黄金定是从罗泊王宫带出来的。
程心攸感慨,看来任天赐这小子还是有点生活常识,知道出门在外少不了钱财傍身。
不过她现在最关心的是......
程心攸组织措词。
“罗泊王......”
“死了。”
妇人几乎瞬间抢答,随即又是好几句。
“听说一月前,王宫进了子虚国派来的杀手,死了许多宫人,尸山血海就连王上也不幸遇刺。”
“国不可一日无主,好在还有吾尔苏亲王。”
“那位早年征战沙场,无战不胜。本就是铁血手腕,带领数百名黄金甲一夜清洗趁机反叛的乱成贼子。”
“由他继续治理罗泊,再好不过了。但愿他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
“不过新王上任,第一件事就是下令逮捕子虚国杀手。”
“若不是那一斤黄金,雨夜、剑伤......你俩还真像逮捕令上的杀手。”
“要不是还差一男一女,我家男人非得把你们交出去不可。”
岂料程心攸挑眉,冷不丁打断话密的妇人。
“你没想错,我们确实是。”
死一般沉寂。
房门倏然被推开,任天赐站在门口,脸黑如锅底。
“程心攸你脑子烧糊涂了吧。”
光听声就能知道少年有多气。
程心攸不紧不慢穿上上衣,抓耳挠腮,换上笑脸。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
妇人脸上笑容僵硬,也配合着尬笑。
“姑娘可真会说玩笑话。晌午快到了,我去烧火做饭。”
随即一溜烟跑出房门。
程心攸盘腿,窗外斜阳洒在地上,照在她毛茸茸的头顶,像颗猕猴桃。
她心里有许多疑问。
比如,那晚大战,任天赐是如何助胥子钦和徐梦瑶逃出地牢?
随后为何消失不见?
又去了哪里?
又是怎么找到她并带到悬妙城?
可,时候不到。
她盯着任天赐,眼底难得有一丝真挚的讨好。
“别生气啊,我下次不故意吓她了。”
还想有下次?
少年冷哼:“既然醒了,那就收拾东西走吧。”
即使是玩笑话,那妇人肯定也起了疑心,麻烦很快就会找上门。
谁知下一秒,门外响起熟悉的声音。
“程心攸!”
御姐?
程心攸跐溜一声爬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