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攸反应激动,不小心扯住脖颈上的伤口,痛得她龇牙咧嘴。
桃桃在一旁悠哉啃桃:“是啊,明日就走。虽然任天赐那小子身世可怜,但他性寡孤冷,实在让人怜爱不起来。况且他在危难关头,居然把你扔出去转移烈鸟火力,卑鄙至极。如今他走了,你也能安心在院里养病了。”
“不行!”程心攸斩钉截铁。
“为什么不行?”桃桃愠怒,“吴越医术很好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程心攸百口莫辩。
她的身体只有靠做任务获神力才能好转。
见程心攸突然转动木椅在屋子里乱转,桃桃疑惑:“怎么了?”
程心攸在衣柜里掏了掏,掏出一块破布抖了抖。
“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带走?”
全额拨款单位就是好,所见之处全是金石玉器。
见程心攸恨不得把屋子里值钱的东西全打包,桃桃幽幽开口:“东西都是院里的。”
程心攸悻悻地放下捧在怀里的玉杯玉盘。
“嘿嘿,我就是见它有灰,擦一擦、擦一擦。”
桃桃突然踱步凑近程心攸,盯着她仔细打量。
程心攸被看得毛骨悚然,浑身不自在:“怎……怎么了?”
“你貌丑无颜腿又残,寻常人确实瞧不上,但任天赐是个怪人,怪人看上丑人也不是不可能。”
程心攸被桃桃的惊骇发言呛到咳嗽。
“反观任天赐除了脾气不好,脸蛋着实俊俏,你痴迷于他也属正常。””
“胡说!”
“哪有胡说?话本里都是这么演的!两人互生爱慕,因不被世人看好便私奔远走。任天赐要下山游历,你便巴巴地往上凑,不是爱慕于他是什么?”
程心攸有苦难言,紧握双拳,小脸憋得通红!
那是爱慕吗?明明是救命稻草!
“诺诺诺,被我说中了吧,都害羞得脸红了。”
桃桃以为程心攸是默认,不知想到什么,原本揶揄看戏的眼神突转黯淡。
“真羡慕你。”
程心攸虎躯一震:“羡慕我?”
“你虽......”
桃桃话未说完便被程心攸打断,“知道了知道了,虽然我貌丑无盐腿又残......”
这话她背都背得下来了。
“但你不是捉妖院的人,能自由下山。”
若她能,早就掳走吴越了。
咦?
程心攸这才反应过来,狐疑:“你们?”
桃桃难得悲伤低落:“捉妖院可是专门捉妖的,捉来的妖不杀能干什么呢?”
所以像桃桃、烈鸟这样的妖说来好听是陪练教官,实则不过变相软囚禁罢了。
桃桃向来以明艳娇媚示人,实则暗地里背负如此身不由己的枷锁。
程心攸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哎呀,其实山下也没什么好玩的。”
古代科技不发达,没手机没电视能有什么乐子。
谁知桃桃附和点了点头:“确实,此去妖物凶猛,你自求多福。”
呃……
她就多余一嘴来安慰,不过桃桃这话什么意思。
“子虚少主这次来是有所求吧?”
“那是自然,否则也不会带来金银百箱。传言,子虚国消失五十年的金库突然有了声迹。胥子钦这趟就是为寻一个帮手。”
来捉妖院找帮手?
程心攸敏锐直觉这趟她若跟去定会收获不少。
~~~
翌日。
捉妖院上下齐聚主殿。
掌院抱着拂尘立于中央,望着主殿高阶下的众弟子,突然开口:“任天赐何在?”
人群中,任天赐换了干净的素袍立即拱手上前:“掌院。”
掌院注视台下的他,记忆恍惚回到十七年前那个雨夜。
被人随意扔在院门外的襁褓婴孩如今已然成为能够独挡一面的捉妖少年。
“你上前来。”
任天赐抬头深深看了一眼掌院,感慨万千。
“是。”
掌院用拂尘轻轻扫过任天赐发顶。
此乃院中传统,扫去即将出门远游弟子过往不顺,愿其初心不改,遂平生志,安然回归。
“此去历练,你必切记......妖,惯会迷惑人心。”
妖,惯会迷惑人心。
任天赐在心中默念,随后挥袍跪地,磕头行礼:“徒儿记住了。”
掌院拂袖转身,真是年纪越大越受不了别离。
“去吧。”
任天赐额头紧贴冰凉地砖,听到这句高喝突然感慨万千。
在高阶下侧候的胥子钦瞄见殿门后突然冒出的秃头,勾唇摇扇,“启程。”
“等一下!”
程心攸轮子都快转飞了,生怕赶不上大部队。
昨晚大师兄给的安眠药吗?
她一觉睡到大天亮,若不是桃桃突然来叫,定要误了时辰。
很难怀疑大师兄不是故意的?
嘿,她还真猜对了。
吴越怜爱师弟,还真是故意困住程心攸不让她拖后腿的。
他站在掌院身后,“我去拦住她。”
谁知掌院摆了摆手:“罢了,既然识妖锁没发现妖丹,说明程姑娘确实不是妖。天下无奇不有,她又不是院中人,没道理困着她,由她去吧。”
“是。”
吴越只好放弃,却倏然发现桃桃躲在殿门,她目送队伍远去眼眶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