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攸眼神无辜,真诚反问:“我哪里胡说了?”
妖果然生性狡猾,明明同一件事,经她口说出便令人浮想翩翩。
众人见少年凝眉不语,便以为坐实了男女共浴一事,三三两两凑作一堆小声议论。
“任天赐这小子平日里看着清冷,没想到如此饥不择食”。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掌院表情极其难看,压抑怒火:“到底怎么回事?”老头子活了两百年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若不是皮肤老态松弛,定要羞得面红耳赤!
任天赐疾步上前,却也不忘拱手行礼:“掌院,昨夜我确实下山挑水并在湖中沐浴,但此女非人,我亲眼见她水下凭空出现,大家不要被妖迷惑了。”
程心攸倏然泪眼汪汪,在地上爬到任天赐脚边,紧紧攥住对方裤脚,分外委屈:“昨夜缱绻郎君忘得一干二净也罢了,何必诬陷奴家是妖?”
吴越瞥了一眼掌院脸色,好意提醒任天赐:“程姑娘虽貌非‘常人’,但也绝不可能是妖。院内存有祖师爷真气,妖一旦吸入便会现出原形,绝无可能撑到现在。”
程心攸嘴角一抽:知道她不是妖就行了,干嘛非得强调貌非常人?
好在,到底混过去了。
她随众弟子默默点头。
任天赐百口莫辩,恼羞成怒:“若非念及她双腿残躯又全无妖力,昨夜我便该除了她!”
程心攸惊恐万状,指尖颤抖,责问少年:“奴家自知貌丑无盐,恐使郎君有失颜面。可万万那没想到郎君竟然是想杀人灭口。郎君,你好狠的心啊!”
再丑的女人,娇滴滴哭起来,还是会让人有一分怜悯的。
师兄弟们此时再看任天赐,仿佛是看薄情寡义之人。
任天赐目光恨极:“你是妖,妖生性作恶多端,我杀你是为民除害,有何不妥?”
“够了!”掌院忍无可忍,“程姑娘是人是妖老身自有判断,倒是你......”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有辱名节!考前祠堂闭门思过。”随后看向程心攸,“程姑娘身体不便不妨在山上小住时日,正巧院内有弟子精通医术可为你瞧治一二,以偿愧疚。”
程心攸正襟危坐,思忖这“容身之所”比想象中来得快且容易,只是苦了任天赐,白白风评被害还要罚跪三日。
咳,管他呢,昨夜她意外穿越,身处异世尚且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思定,程心攸擦了擦莫须有的泪,卖乖笑道:“多谢掌院。”
掌院微微点头,甩了一把拂尘率先离开会客堂,其他弟子在大师兄吴越的示意下也悉数退出,很快只留下任天赐和程心攸两人。
空气顿时冷若冰川。
程心攸刚“喂”了一声想破除尴尬,少年便疾步闪现眼前,因嫌恶便用术法隔空狠狠掐住她的脖颈。
程心攸双手握住脖颈,无力又无助,原本没有血色的脸颊从颈部开始瞬间通红。
濒死之际,她恍惚看到任天赐双眼逐渐腥红,脑中跳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血腥画面。
幸好吴越返回会客堂,及时制止了任天赐,程心攸趴在高腿茶桌上捂着胸口咳嗽。
“程姑娘你没事吧?”吴越有些担忧。
程心攸摆摆手,蹙眉喘气:“无妨无妨,我这身体病了大半年什么痛没尝过,早就习惯了。”头发也因化疗才掉光的。
吴越正欲开口便听到任天赐冷讽,“方才我用足力气,若是常人早就死透了。”
臭小子话里话外全是阴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程心攸强忍怒气。
为了重回现实世界改写命运,她必须在这个游戏世界里斩妖封神。
然而此时她毫无神力,要想斩妖必须借助他人之力,留在捉妖院是现下最好的办法。
一旦成功获得神力,她定能站起来,长头发,把自己变成超级大美女!
想到这,什么气都消了,她跟一个NPC较什么劲儿呢?
任天赐冷冷睨了眼莫名其妙傻笑的程心攸,极为厌恶,挥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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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妖院,掌院居所。
吴越拱手行礼:“程姑娘已落榻清溪小院。”
掌院背对他手提玲珑玉壶,慢悠悠往盆栽上淋水:“看诊了吗?”
吴越身为捉妖院大弟子熟知各类妖物,医术也是出类拔萃,“看过了,没有脉搏。”
原本流畅的水柱一顿,随后立即恢复原速。
吴越百思不解:“院内真气乃祖师爷丹石所化,寻常妖物吸入后立即现出原形,百年来从无出错。程姑娘若当真是天赐口中毫无妖力的妖,根本撑不住片刻。”
“那就看她是当真毫无妖力还是已出神入化可随意隐藏?”
吴越稍有迟疑:“若属后者,院里是否提前做些准备?”
掌院缓缓放下玉壶:“这几日你亲自盯着,摸清她的意图再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