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的马儿嘶鸣着，伤者呻吟着。

专门替伤者解脱的“贾卡朗”们拿着重斧，穿梭在人群中，把那些亡者和将死之人的人头割下。

一群小女孩跟着她们身后，她们笑嘻嘻的跑着，从尸体上面把箭支拔下，装进手中提着的篮子里，这些箭支下次仍然可以打磨使用。

还有一些野狗群跟着后面，它们瘦削，却凶猛，它们永远跟在卡拉萨后面寻找着食物。

牧场里面的羊群也早已死去，有几千只之多，它们的身上插满了箭，一看就是奥戈卡奥的战士们干的。达玛想，卓戈很会打仗，他们不会这么愚蠢的将箭支浪费在羊群身上，除非他们已经杀光了全部敌人。

达玛在眩晕，前面的城镇燃烧着，黑烟翻滚着涌上天空。

战争。

达玛想起自己前世每每的新年愿望，一愿世界和平，二愿国泰民安，三愿身体安康。

她感觉到自己的肩上压了那么多条人命，即使这个世界的人可能都没有把自己当人。但是达玛莫名的感觉到一种愧疚，一种使命。她想，我能把这个世界建设的更好吗？

走进城墙，不，或者那不能叫做一个城墙，它完全不同于前世达玛见过的那些高大坚固而雄伟的城墙，也不同于达玛这辈子在自由贸易城邦见过的那些坚固耐用有着精致装饰的城墙，

它颓废的倾斜着，就像是一个干泥土堆砌而成的土丘，让达玛想起前世大学自己假期跟着团队去农村调研时，看过的那种老房子。

卓戈的卡拉萨战士，骑着马，来往的奔驰着，他们手中挥舞着长鞭，驱策着那些生还者离开这片还在冒烟的废墟。

达玛知道，这些生还者，都将沦为被卖掉的奴隶。

两拨奴隶的神情姿态将他们明显的区分开来。

那些即使战败，即使正在被人奴役，仍然昂首阔步，走起路来带着愤怒的自尊感的女人和小孩们，一看便是多斯拉克的马人。这些原先属于奥戈卡拉萨的人们，如今沦为奴隶，却昂首接受着自己的命运，没有哭泣，没有恐惧，他们对此习以为常。

而另外一边人，即使同样古铜色皮肤，同样杏仁状的眼睛，达玛却绝不会将他们和马人弄混。羊人，达玛想。

这让达玛有一种混乱的割裂感，这些拉札林人，她们的面容上带着深深的恐惧，女人们死气沉沉，孩子们在后面啜泣。只有很少的男性，是那些老弱病残。

达玛看到一个男孩快速奔向河边，被一个马人战士拦截，迫使他调转方向。其他的人随即将他团团围住，挥动马鞭猛击他的脸，迫使他四处躲闪。紧接着，一个马人骑马迅速接近，不断用鞭子抽打少年的臀部，达玛看到男孩的大腿被顺流下来的血染红。

另一人用鞭子缠住他的脚踝，使他面朝下跌倒在地。男孩挣扎，他匍匐着爬行，被觉得无聊的马人们一箭射穿他的背。

鲜血从少年背上涌出，他瞪大双眼，用他充满恐惧与恨意的，求生欲满满的眼睛怨恨的诅咒的盯着达玛，血染红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