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双拿着令牌在手上转了转,眼珠子也滴溜的转着,趴在案上,抬眸看他,“算了,陛下直说吧,要派什么任务给我?”
卫长宴看着她,失笑,“朕是这种人吗?暂时没有任务,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季双握着令牌左看右看,对自己当领导了没有什么实际的感受。
直到傍晚训练时看到那些不服却又不敢吭声的眼神才有了实质。
训练场上有个天赋不错的,叫吴力,深得陈城喜欢,可他没等到被提拔,却等到陈城战死的消息,而陛下亲征,却一直用的都是他信任的将领,他甚至连一次出头的机会都没有。
今日看见季双一介女流竟然也能接手斥候营,加剧了他本就不平衡的心情。
他看着台上的季双,满眼不服。
“一介女流之辈,竟然也敢往男人堆里头凑,趁早找个人嫁了吧。”
身边人立刻拉了拉他,“……你疯了?那是陛下身边的人。”
“管她是什么东西,与我何干?”
“你……哎……”
吴力站在原地,一脸不服管教的样子。
季双看出他不服,走下阶,看着他。
吴力见她下来,更是不屑了,这人还不到他肩膀,也配来管他?
季双并不恼,她早猜到会有这么些人了,毕竟电视里要是少了些这样的人,不就没有看头了吗?
她也不说废话,从场上拿了把刀扔给他,“看你的手,是使刀的吧?今日上台和我打一场,若我输了,我乖乖下任,老老实实回去,若你输了,给我磕上三个响头,如何?”
吴力掂了掂手中的刀,嗤笑,“你倒是有勇气,行,既然你不自量力的找上门,我便亲自送你回去。”
两人上了擂台,公平起见,季双没用卫长宴的剑,顺手从场上抽了把剑出来。
吴力扭了扭脖颈,率先出招。
季双垂眸,轻松躲过。
一连十招,季双都在躲,慢悠悠的,不像是在打擂台,倒像是在散步。
吴力脸色越来越差,被季双当狗遛了半天,他怒急,握刀迅速靠近她,季双下腰躲了过去。
看出吴力的情绪不稳定,她才出手,一脚将吴力踹到边缘,剑招凌厉,吴力很快招架不住,被季双的剑抵在喉咙。
她的剑是卫长宴教的,那是林家剑法,和她融合得极好,又经过多次实战,自然少有人能打得过她了。
吴力由怒转悲,脸上都是挫败,“我输了。”
季双收了剑。
看见吴力满脸耻辱,慢慢跪下来,她上前,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说着玩的,不必当真。”
吴力倒也没硬要磕,他借力被拉起来,只是脸上还有些尴尬。
季双看着他,“你知道陈将军为何看重你吗?”
“自是我武功高强。”
季双直视他的眼睛,“你是个习武的好苗子,身形魁梧,惯用刀,又力大如牛,对上狄柔人你不一定会输。”
吴力眼睛瞬间亮了亮。
“可是你,不适合斥候营。”
他蹙眉,“你要赶我走?”
“不,我会将你推荐给陆回湾,斥候营需要的是轻骑,不是重骑,而你正巧很适合去当回湾的兵,那里更适合你。”
吴力垂下头,像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若你不愿,我也不勉强你。”
“我去,今日多谢季统领,为我指了条明路。”
季双拿着吴力立了威,又获得他的认可,斥候营内再也没有反对的声音了。
卫长宴听着玄意兴奋的跟他说练武场的事情,目光逐渐柔和,他就知道,寒净总能拿实力说话,他们总以为她是靠他才能在徽州站稳脚步,其实不然,她聪慧,明理,又有实力,早晚有一天,她会成为真正的将领。
在朝中武将渐少,年岁渐大的时候,上天给他送来了寒净,这是上天给他的馈赠。
季双练完兵,便立刻进了主帐,卫长宴给了她不必通传的权利。
他拿着帕子替她擦干额头的眼泪,又给她倒了杯水,站在身边伺候她。
“累吗?”
季双摇头,“不累,我练他们,我怎么会累?”
卫长宴笑着掐了掐她的脸,“感觉如何?”
“嗯……就是当官的感觉,你体会过吗?不对,你当然不会体会到。”
卫长宴笑了笑,“怎么会,我当皇子的时候也是体验过的。”
“那你当时是皇子呀。”
“皇子也是朝臣,先君臣,后父子。”
“那你当时站在朝堂之上,是什么想法?”
卫长宴脸上的笑容淡了,“什么想法?嗯……当时只想着一直做武将,保疆卫国,辅佐皇兄坐稳江山。”
说这话的时候,他又想起那天晚上,在东宫,皇兄惨白的脸,满院跪了一地的人,按例,他们都是要殉葬的,只是父皇良善,见不得血,全部都放出宫了。
季双有些疑惑,帝王会如此良善?
在卫长宴的嘴里,她了解到的是一个慈爱的父亲,一个良善的皇帝,和一个疼爱弟弟的哥哥,可潜意识里又觉得不对,却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们正聊着,却听见外头急促的马蹄声。
卫长宴抬眸。
玄意掀开帘帐,“陛下,许副将回来了。”
许琮回来了?
季双正喝着水,听到这话,呛得不住的咳嗽,卫长宴伸手拍着她的背。
“怎么听见许副将回来,你这么慌张啊。”
“可不慌张吗?我把他女儿带来军营了,他知道了那不得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