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从前,杜远山恐怕会被这位新知县弄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但经历了这数月的磨砺和历练,尤其是跟随段子翁学习了诸多为人处世之道后,他显然成熟稳重了许多。
尽管在面对新知县时仍不免感到些许紧张,但总体而言,他还能够沉得住气,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林苏叶微微垂下眼眸,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此看来,这位新知县倒是颇为聪慧。”
“我总觉得他不会在桂泉县久待,他此次上任孤身一人,妻子孩子都留在了京城。”杜远山摸着下巴思索:“依我之见,他想必也是急于迅速在这县城站稳脚跟,毕竟初来乍到,且前任知县作恶多端,致使百姓们现今对县衙满怀质疑与抵触之情,而他想得到民心,做出一番业绩呈给圣上,以便日后升官回到京中。”
而和县衙相反,他们所经营的酒楼在桂泉县可谓深得民心,不仅成功地帮助百姓将那无良的前知县扳倒,还为众多民众创造了大量的工作机遇。
此外,酒楼还积极收购了不少村民自家种植的蔬菜以及产出的禽蛋等农产品,其烹制出的菜肴既经济实惠又美味可口,因而备受百姓的青睐,所以当新知县主动找上门时,杜远山并未感到丝毫惊诧。
跳板啊…
林苏叶轻轻勾了勾嘴角,眼中闪过一道精明的光芒,她轻声说道:“可以合作。”
…
“叶丫头啊,这......你可真是难为死我了,你让我去哪儿给你找奶牛啊?”刘览看着林苏叶一头雾水,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有时实在摸不透这丫头的心思,上一秒还在铺路建房子、下一秒她就种上地了,这突然又说想养奶牛?
也不知林儒那家伙平日里都教了这孩子一些啥稀奇古怪的东西!
林苏叶讨好笑道:“刘伯父呀,我记得咱们县衙的书房里好像有一本小册子......”
话未说完,便被刘览着急忙慌地打断了:“万万不可!那册子可是机密文书,哪能随意翻看的!”
林苏叶眨眨眼,无辜道:“我不看其他的,我就看看有哪个地方养奶牛,刘伯父,我要奶牛真的有大用!到时功劳我一定记您头上!”
接着她靠近刘览耳侧,悄声道:“伯父,我得到消息,桂泉县如今的新知县只是暂时任职的,人家过个两年就回京去了,但是这桂泉县知县位置可就空出来了,我觉得这么些年您为了百姓一直以来为了可谓是殚精竭虑、尽心尽力,以您的能力和付出,仅仅当个小小的县丞实在是太屈才,到时如果有一两件大功,然后我爹再写封信禀呈给圣上,这桂泉县知县的位置岂不是非您莫属?”
听到这里,刘览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他故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轻轻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后说道:“嘿,什么知不知县的,我这县丞当的挺好,我不过是觉得按照你以往的种种作为来看,这奶牛想必也有它的用处,这样吧,这册子你只能看一眼,其他的看过就忘了,只能记住那奶牛养殖的地方。”
林苏叶乖巧点头,坚定道:“多谢刘伯父成全,多亏伯父我才能知道奶牛养殖地所在何处,这日后功劳一定记在伯父头上!”
刘览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他努力压下去:“应该的,为了百姓,都是为了百姓。”
说罢,他带着林苏叶来到县衙书房,走到一个带锁的箱子面前,伸手探向腰间,摸索出一串钥匙将铜锁打开。
林苏叶知道这柜子里面的物品书册都是比较重要机密的,所以被单独锁起来,而钥匙也只有两把,一把在县丞刘览这,另一把则在她爹知县林儒手中。
如果她爹在城中的话她都不必多此一举,可她那不靠谱老爹还在江南潇洒着呢,她也只能来找刘览了。
她看着刘览将箱子打开,从中取出一本书册递给她,叮嘱道:“就在这看,看了我还要锁起来的,记住,不可多看!”
林苏叶一边翻一边随口应道:“好嘞。”
这本册子里详细地记录着天泰朝各个地区的种植作物和养殖动物种类,不仅如此,里面还有它们去年的收成详情。
这样的册子每年都会进行一次更新,然后从京城派发至各地的知县手中,其目的非常明确,就是希望这些官员们能够通过相互了解彼此辖区内的农业生产状况,从而起到互相激励、共同进步的效果。
林苏叶之前并不知道有这册子,因为她爹是个佛系摆烂的主,对于其他地方的收成是否比自家多这种事情,他完全不在乎,更别提什么好胜心和攀比心理了,每次京城送过来的新册子,他都是看也不看一眼,顺手就直接丢进这箱子里。
若不是前些日子偶然听到母亲随口提及此事,而她又好奇地追问了几句,恐怕直到现在,她还会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托人打听哪里可以找到奶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