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你的身体。”

短短一句话，空气凝滞。两人面面相觑，沈玉尘眼角微抽。下一刻，对面巨墙突然爆发一道赤金光，震耳欲聋，土墙剧烈震动，里面的人像是要以蛮力冲破牢笼。

沈玉尘回过神，眼皮直跳，语气正经：“不好意思，我不喜欢你这类的。”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赤金瞬间停下。

白顾辰愣了几秒，随即放声大笑，笑得眼角微微泛红：“沈玉尘，沈玉尘，你这人真是……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沈玉尘眉头紧锁，警惕心瞬间拉满。他知道白顾辰这种人绝对藏着更多后手。果不其然，眨眼的瞬间，白顾辰的身影凭空消失。

耳边陡然传来戏谑的声音：“玉尘呀，成人的世界不需要那么复杂，肉.体就足够解决一切了，不讲心也行的。”

沈玉尘背脊一凉，猛然转身，只见白顾辰的灵力幻化出一群树人与石像人，它们的气势比当初比赛时要强悍许多，每一步都使地面震颤不已，压迫感铺天盖地袭来。

其中一个石像人率先出脚，巨大的足掌向沈玉尘踏下，然而苍鳞兽伸出一足，硬生生挡住了。

“沈玉尘。”白顾辰笑容阴冷，“这次，我不会再放过你了。”

沈玉尘站在苍鳞兽的臂护之下，抬头望着那巨大的脚掌，目光冷然。这句话，应该是他说才对。

早在此之前，他便决定要找到白顾辰，把傀儡道的事情问个清楚。如今对方送上门来，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还省下了四处寻找的麻烦。

“苍鳞兽。”沈玉尘沉声道：“变回真身吧。”

苍鳞兽低吼一声，全身的灵脉开始跳动。石像人察觉到威胁，尝试加大力量，想将苍鳞兽连同沈玉尘一起踩入地底。然而，脚下纹丝不动，反倒因用力过猛而微微颤抖。

白顾辰挑眉，随即召唤来更多石像人，一齐朝苍鳞兽涌去，脚掌轮番踩踏，气压翻涌，在地面引来沙尘暴。

傅俊煊正在与怪物弟子对战，斩杀了近半数，忽然察觉到天色骤变。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直觉他必须尽快从这牢笼中脱身。

此时，巨墙外显出巨大的身影，几乎遮天蔽日。被困在墙内的人都认出这个东西，只有施焕惊恐张大了嘴：“这……这是什么啊？”

苍鳞兽的身躯越来越大，眨眼间便超越了巨墙的高度。

凌衣仰头望去：“沈玉尘这么快就突破巨墙了？”

默逸风抽出长剑，剑尖染着怪物弟子的血，目光掠过苍鳞兽的巨影。他没有多言，只是加快了解决怪物的速度。

沈玉尘站在苍鳞兽脚下，巨大的阴影将他完全笼罩。周围那些试图踩扁他的石像人，早已被苍鳞兽恢复真身时的冲击崩坏，化作了一堆废石。

白顾辰目光落在苍鳞兽庞大的身躯上，眼中满是兴奋：“原来这才是它的真身，比起大赛时的模样，竟还要大上几倍。玉尘，你身上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

“少废话。”沈玉尘冷声喝道，厌烦再听对方多言，苍鳞兽挥拳砸向白顾辰。

苍鳞兽动作虽然巨大，却灵活得不可思议。每一次攻击，都牵动着天地的气流，一拳下去，树林间的植物瞬间被掀飞，漫天绿叶，上空乌云密布，仿佛末日即将降临。

两人激烈交锋，招式间风云变幻。沈玉尘与苍鳞兽联手，终于在一次攻击中捕捉到白顾辰的破绽。沈玉尘双手微动，金丝如千手般散开，铺天盖地刺向白顾辰。

“啊——！！！”

巨墙另一端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像定身针般刺刺入沈玉尘的心。他心神一震，难以维持金丝的专注力，术法瞬间化为无形。他猛然回头，目光焦急地扫过巨墙。

白顾辰低低地笑了：“终于要开始了吗？”

“你做什么了！”沈玉尘怒瞪。

“别这么凶嘛，”白顾辰语气懒散，甚至有几分愉悦，“你不是不肯乖乖跟我走吗？那我总得用点手段。他们每个人身上都中了我的毒，经由伤口渗入体内。动得越多，毒性扩散得越快。”

“本来啊，我是想让你也一起中毒，等你投降。不过现在也好——用他们来威胁你，效果似乎更佳。”

方才的叫喊，是施炆。他与怪物弟子缠斗之间，身上已满是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袍，毒性正以极快的速度侵蚀他的经脉。

白顾辰的话一字不漏传到巨墙里，众人都听到毒早已埋进他们体内，无声无息。但若停下手来，等着他们的可不仅仅是毒发，更快的，将是怪物弟子的撕咬。

巨墙内一片死寂，沈玉尘咬紧牙关，指骨因过度用力而泛白，身体微微颤抖。血腥味混杂着灵力，空气都变得粘稠难耐。

他飞身到半空，俯瞰全场，目光锁定在施炆的身上。此时的施炆，脸色发青，毒性显然深入五脏六腑，脚步踉跄，他孤身陷在成群的怪物弟子中，动作已然迟缓。

施炆的目光与沈玉尘交汇了一瞬，眼中闪过痛苦，却又迅速藏匿，取而代之是一抹强撑的笑意。他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声音淹没在怪物弟子的咆哮中。

巨墙内，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玉尘哥，我们没事，元婴修士可以运功将毒性排出体外，至于金丹的，我们出去后可以帮他们。”

这句话如同一道光，沈玉尘稍稍一顿：“……当真？”

没待默逸风回答，白顾辰的笑声便先响起：“沈玉尘，你信他的话？我的毒，真是你们能轻易化解的吗？信他的话，等着看他们一个个倒下；信我的话，或许他们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苍鳞兽此时猛然一声低吼，地面震动不已，灵力翻涌，它对着白顾辰使出大地之力，准备封住对方的行动。然而，灵力即将落下的瞬间，沈玉尘低喊：“住手。”

巨墙里的大家动作一顿，白顾辰脸上的笑意已经止不住，沈玉尘从苍鳞兽的庇护下缓缓走出，目光锁定在白顾辰身上。

凌衣的怒吼从巨墙内传出：“沈玉尘！你别过去！不然我出来第一个就宰了你！”

然而沈玉尘的脚步却没有停下，他的指尖一点点收紧，直到掌心的疼痛盖过了内心的动摇。

他知道，无论选择哪一边，都注定会有人牺牲。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主动当这个牺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