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走得很快,祝池观望两秒的功夫,他就已经擎着东西回来了。
祝池以为他也没答题卡,想着他或许会顺手帮自己拿一张。
但当他走近些祝池才看清,他手上分明只有一张。
祝池有点慌,觉得许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人家凭什么要帮你拿,你自己是没长手还是没长脚。
等祝池又要起身时,宋时直接走到他面前,一句话也没说,将答题卡拍在桌上。
两人对视一眼,宋时眉心蹙了下,不过很快又恢复往常的木然。
祝池起身的动作一滞,“谢”字却卡在嘴边。
还没等他开口,宋时就已经坐回到自己位子上,开始同其他人一样埋头答题,没再看他一眼。
祝池转过身,没出口的“谢”字被他硬生生吞回去,他晃了晃脑袋,将脑海里的杂念清空,也开启了沉浸式做题模式。
一中这种考试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
语文改卷周期最长,放前一天晚上考,早录入试卷,早开始改卷,出分也好赶上其他科目的进度。
第二天考试跟打仗一样紧张。
早上数学英语,下午先考两门选考科目,中间不休息,为的是在同一时间考完,不至于让不同选科产生泄题的情况。
不过煎熬也是真煎熬,整场考试算下来,比语文还要长5分钟。
最后一门就没那么复杂了,历史类的考历史,物理类的考物理,二选一科目,不存在冲突。
下午考完后,大顺吩咐大家把桌椅归位。
桌腿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滋啦声,大顺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怎的,突然说:“来,我们把位子换一下,上学期一直忘换了。”
班上人动作停下,纷纷看向讲台。
大顺紧接着下达指令:“很简单,同桌不动,只前后调动,前三排往后去,后四排往前挪。”大顺拍掌动员全班,“就这样,赶紧行动起来,别耽误上晚自习。”
大伙在心里琢磨自己要去哪一排,减三加四的小学算数问题,却难倒了一片人。
黄宇恒脑子还没转过弯儿,觑着眼一排排往后数,“我得去二、三、四……”
旁边的夏思澈反应快:“别数了,倒数第二排。”
黄宇恒“噢”了声,不吝啬夸奖:“还是夏神数学好。”
夏思澈:“……”
后排周延顺着往后看,喃喃道:“那我不得去最后一排了,我这第三排看得刚好,再往后都看不清黑板了。”
张振轩扶上他肩头,安慰:“没事,过几个月应该还会换,下次我们就去前排了。”
周延苦笑:“害,我还是回去重新配副眼镜吧,糊弄几个月我怕是要跟不上。”
对于大部分人,移桌子就是单纯移桌子,但对于桌边堆了箱子和书的来说,移桌子就没那么简单了,大大小小的家当都得跟着移。
祝池他们旁边组的一排女生就是。
两人一人一个大书箱,手上推着桌子,脚上勾着箱子,正艰难地龟速前进。
宋时见状,过去帮忙把箱子搬起来,问:“你坐第几排?”
辛晓婷答道:“嗯……第三排。”
宋时利落地将箱子往前送,祝池看见后也跟上去,帮着另一个女生把箱子往前搬。
等宋时将箱子放地上,准备折回去搬另一个时,箱子已经被祝池放在旁边。
两个女生没了箱子的负担,很快就把桌子移了过去,忙不跌向他俩道谢:“谢谢班长,谢了小池……哦不,祝池。”
女生向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祝池其实不介意,弯着笑眼说:“叫小池也行,听着亲切。”
林可心问:“这是你小名儿吗?”
祝池顿了片刻,点头道:“……是。”
帮她们搬完东西,祝池撞了下宋时胳膊,“没想到班长大人还很热心肠。”
宋时不咸不淡地说:“她们东西挡道了,帮个忙班上也好早点换完位子,顺手的事。”
祝池“哦”了声,他忽而想起,嘴硬心善的宋时昨天还帮自己拿了答题卡。
所以也是顺手?
想让全班早点进入考试状态?
一阵桌椅乾坤大挪移后,平日看不见的垃圾全部暴露出来。
用完的中性笔芯,断掉的答题卡铅,裹满灰尘的透明胶带……文具废品只占了教室垃圾的一小部分,占大头的还得是饮料瓶、零食袋,以及泛滥成灾的卫生纸。
大顺看得闹心,掩了掩鼻子,“下次谁再到教室里吃东西,记得给全班每人买一包,我说怎么总能闻到一股香味儿……今天的值日生赶紧把地扫扫。”
大顺说着,自己先拿了把扫帚,把路中央几处显眼的垃圾给扫进撮箕。
移完座位,祝池他们换到了第四排,也算是有了后桌。
祝池往后看一眼,自己后面正是那个圆眼镜——侯思源。
祝池扭头,跟他打了个招呼:“好巧,以后就是前后桌了。”
侯思源笑着说:“是啊,我现在前桌是你,后桌是课代表,班上唯二两个数学竞赛的都在我旁边,以后数学都不用去找大顺问题了。”
祝池哈哈一笑,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后排的夏思澈听后,朝前说了句:“大顺毕竟是老师,讲题方面还是比我们专业,祝池就算会做,也不一定讲得出,你说是吧?”
这话问的是侯思源,却是对着祝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