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一次圣诞节,我和林承喆看完电影沿街慢慢走着回家,他的手被我扣在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林承喆口鼻挡在围巾里,说话声音小小的,我总要弯腰凑到他的嘴巴边上听。
“说什么?”我再次凑过去。
“我说那里有卖圣诞礼物的,笨蛋。”
“哦?过去看看,老公给你买圣诞礼物。”
“滚蛋。”林承喆骂我,这句我一次就听懂了,没让他重复二遍。
亮晶晶挂满礼物的圣诞树坐落在橱窗前,琳琅满目的礼品中我指着一件包装很是精美的盒子问林承喆,“这个是什么?”
心型发着光的盒子里心型的独立小包装,一颗颗的包裹在金色的铝箔纸中,林承喆回答我,“是巧克力。”
“包装真够吸睛的,”我看了看下面的价目,骂道:“真他娘的贵啊。”
我是这样骂了,可出门的时候还是拿了一盒,因为林承喆说巧克力很甜,比糖还甜。
我想尝尝。
那盒巧克力当晚就被我断断续续吃完了,林承喆以为我喜欢吃巧克力,第二天各种包装的巧克力买了一包回来。条状的,圆形的,盒子里装的,塑料袋里装的。
“你干嘛林承喆?”
“你不是喜欢么?这下,可以过瘾了吧。”
“我喜欢也不能这么买啊?你想让我得糖尿病啊?你是不是变着法想让我早点死?”
林承喆生气了,作势就要扔掉,还骂我说话没轻重。
我赶紧抱着他认错,边哄边夺下袋子,“谢谢宝贝,我一定好好吃,不辜负宝贝的一番心意。”
林承喆假装生气的接受了我的真诚道歉。
林承喆有次感冒,我帮他冲了一杯感冒灵,一等到他喝完就塞了块巧克力到他的嘴里,他很乖的吃掉整块巧克力,说“好甜。”
我笑笑,“甜就好,就是要你感到甜。”
后来林承喆每次冲药,我都帮他在水杯旁边放一块巧克力,他问我,“干嘛总让我吃巧克力啊,我吃的药也不苦啊。”
我说,“吃完药吃点甜的东西心情会变的好起来。”
林承喆想想说,“好像是真的。”
我说,“嗯,肯定是真的。”
前世的我偶尔感觉自己是被爱着的,经常性的感受到自己是单方面爱着的那个可怜虫,我变着花样讨好林承喆,在看到他脸上露出笑脸的一刻,我像个表演结束的小丑华丽谢场,喘口气表扬自己做的好,下次再接再厉,让林承喆快乐是我的使命,我对我的不自信导致我忽视了林承喆的很多付出,或者潜意识里,我在拿我对林承喆的付出和他对我的做着比较。
我当林承喆是我生命的全部,我爱他胜过爱自己的生命,我最终在无视一切焦急迫切的奔向他的道路上干涸,而我沉重的爱压得林承喆喘不上气,爱情在我眼里,和在林承喆眼里是不一样的,我对他而言,是生活的调佐剂,而他对我而言,是一切存在的前提。
所以,林承喆对我的爱,怎么能够比的过我对他的爱,于是,我陷入了病态的恶性循环中,对爱崎岖扭曲的渴求几番让我在爱情中感到神疲力竭,折磨自我的同时也将林承喆推入了深渊。
可这一世,从十八岁的林承喆开口说喜欢我的那一刻,我再度回首,发现我以前得出的所有结论全部是错误的。
我想,林承喆一直都在很认真的爱我。
过多的爱是同情,恰如其分的是尊重。
……
这段时间,药物的作用,林承喆的头发掉了很多,后来索性全部剃光了,我那天回到医院去看他,被他关在病房外面不让我进去。
“我不想让你看见我光头的样子,”林承喆说。
“真的光了?”
“我干嘛拿这种事骗你。”
“知道啦,我等会再回来看你。”
我转身又出了医院,去理发店对Tony老师说,“麻烦帮我全剃了。”
“您的脸型很适合最近很流行的三七分哦,最近帅哥都留这样的发型呢。”
“剃了,谢谢。”
“您再考虑一下吧,干嘛这么想不开。”
我起身就要往外走,他不做这笔生意,有的是店抢着给我剃,tony有些着急,一把按住我道,“行,剃。”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带着一顶帽子进了医院,“林承喆,我的头发也没了,你要看嘛?”
“我不信。”林承喆还是不开门。
我把帽子摘掉,“我给你看,你也要给我看你的。”
林承喆半信半疑的趴在门上的窗口里往外看,就看到我光的发亮的头顶,他顿时有些啼笑皆非,“樊邺,你搞什么?”
我嘿嘿凉笑,“这下,医院多了两个小和尚了。”
林承喆遮着脑袋打开了门,看到我的头就没忍住笑出了声,“樊邺,你发什么疯啊,好丑的。”
“好了,看完我的,快给我看看你的。”
林承喆犹豫的放下手,“你不许笑。”
他不让我笑,我就真的没有笑,我确实也笑不出来,心疼的要命,我一把拉过林承喆抱进怀里,紧接着在他头顶落下一个轻轻的吻,“这是谁家的小和尚呀,真可爱。”
林承喆努努嘴想狡辩什么,我赶紧接着又说,“这不是樊邺家的吗,真可爱。”
林承喆被我说红了脸,不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