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阿姨把碗收走了,我就势躺倒在沙发上,摆出一副不想动了的姿态,我想着林承喆过不了多久就会赶我走了,所以,我得想好待会应付他的借口。
我等了半个小时快睡着了,林承喆也没过来赶我,他进了自己的卧室把门关上了,我一个人在卧室沙发上坐着长肉。
身上很脏,毕竟一小时前在屋顶上打过滚,我得去洗个澡,但这得先征得房间主人的同意才行。
所以我走过去敲了敲林承喆的房门,里面哐当一声,半响不见开门,我不着急,我有的是时间,这个版本的我是不着急学习的,经历过一次高考的我,讲真对那种所谓决定命运分水岭的东西看的没那么重了。
等了几分钟之后林承喆才缓缓的把门打开了,他眼睛看着我的下巴问,“怎么了?”
他视线只要再上挪一些就能对上我的眼睛,但他就像是嫌恶似的,偏偏盯着我的下巴看。
林承喆参加工作之后,我再次遇见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么看我的,后来慢慢熟了之后情况好了很多,前世的我这个年龄段的时候没有花太多时间去注意林承喆,所以也根本没有注意到过他的这些细节。
不过,他看我的眼神多半是嫌弃的,冷漠的,或者是躲避视而不见的。
我打了架脸上挂彩之后他看我的眼神就更加五味杂陈了,我知道像我这样的在烂泥里打滚,阴沟里撒欢不思进取的人在他这种家境良好,又一心认真学习,洁身自好的人眼里就犹如害虫。
不过,害虫也好,屎也好,我想好好利用这具身体完成我前世没能做好的事情。
好好重新认真的,负责任的喜欢他。
“我想洗个澡,行吗?”
林承喆看着我下巴的视线移开了,看向了别的东西,半天才淡淡的哦了一句。
“给我找身换的衣服,我衣服都脏了。”
“哦,你等等。”林承喆应了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把我整个的关在了门外,我的鼻尖向前一厘米就能撞到门上。
等了一会他打开门给了我一身干净的换洗衣服,我拿着衣服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他已经拿了一床厚被子扔到了沙发上。
“你睡沙发吧,”林承喆说话的时候一眼也没分给我,扔了被子就把自己关进了卧室。
啧,我是一点也抓不着机会和他闲聊几句啊。
躲我就跟躲瘟疫的一样,怕我有病会传染。
我身体上全是棍棒打出来的淤青,红肿突起的,青紫发黑的,新的旧的伤叠加在一起,我不禁感叹,人不想死的时候还是挺难杀的,我这样都没被打死。
活到了三十岁,生活安逸,没人打我,没人理我,突然有一天,我就不想活了,你看,人不想活了,才是最难救的。
躺到沙发上之后,我浑身疼的睡不着,左右辗转都是疼,脸上也有伤,所以我只能正面朝上的睡,以防枕头压到我的肿脸。
睡了一会儿之后我坐了起来,又去敲林承喆的门。
既然已经不要脸了就干脆不要脸到底。
敲了两下,门开了。
“怎么了?”林承喆看着我的脖子。
“你家里有药吗?能帮我涂点不?我疼的睡不着。”
“有,等我去拿。”林承喆说着去拿药了,我没回沙发坐,直接进了林承喆的房间。
房间很大,保姆收拾的也很干净,他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长大,后来和我在一起,住在几十平米的出租屋里,真是委屈他了。
但那时候我不这样想,我觉得如果他爱我,就应该和我一起同甘共苦,看来,我到底是没见过他以前的生活环境才会那么的理所当然。
我对他持有这种他爱我就应该陪我一起吃苦的心态已经算是我做过的混帐事里最轻微的了。
混账事做多了,人就该死了。
他拿着一个工具盒一样的药箱过来了,“喏,”他把药箱塞到了我手里。
“我自己够不着啊,”我说。
“那……”他有些犹豫,看着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帮我涂吧,弄疼我,我也绝不会有一句怨言。”
他果然因为我的这句话放松了下来,但很快又因为我把衣服脱掉而紧张起来了。
“涂吧,后背伤挺多的吧,”我对他说,拿出一支药膏递给了他。
“嗯,”他看着我的后背很难受的皱了皱眉。
他这样被保护着长大的干净孩子怎么会见过这样的场面呢,我也算是让他增长见识了。
我感觉到他挤了一点药直接糊到了我的伤疤上,药瓶坚硬的瓶口划的我肉一阵疼,我没忍住吸了一口气。